趁着胡姬们清洗整个宅子的时候,云初打开了地道门,发现在一盏昏黄的灯光下,一个瘦小的跟猴子一样的老人正在跟一個胖胖的小丫头对坐,全神贯注的玩着抓石子。
都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恶模样,就是在外人看来场面有些惊悚。
“照顾好娜哈,我才会真正的感激你。”云初凑到跟前也加入了抓石子的行列。
“我用不着你感激我,纵观你近日所思所想,你在全力以赴的逃避战争。
小子,你觉得你能逃得掉吗?”
云初笑着将石头丢起来,灵巧的用手背接住,再把手抖动一下,石子再次飞起,凌空捉住需要的三颗石子,放在小桌子上道:“只要我足够谨慎,就一定能逃掉,来犯的突厥人没有你说的那么强大,守卫龟兹的府兵也没有你认为的那么软弱。”
“你杀侯三做什么呢?他就是一个奴隶人,你身为强者,应该有悲悯之心,更何况他还是你的族人。”
云初无声的笑了,没有回答老羊皮的话,只要他没有亲眼看到自己杀人,云初就不会承认。
“看样子,你该是一个天生的唐人,我以为你杀他的最大原因是因为他接受了我的收买,背叛了唐人这个光明的名字是吗?”
云初顾左右言他。
“你为何能在龟兹城里来无影去无踪呢?”
老羊皮笑道:“这没有什么稀奇的,这个院子的隔壁也是我的院子,隔壁院子的隔壁,也是属于我的。”
云初心头吃了一惊,瞅着老羊皮道:“为什么我有一种整座龟兹城都是属于你的,这种错觉呢?”
老羊皮同样笑而不答,还伸出自己皱皱巴巴的手往娜哈嘴里填了一颗鸽子蛋大小的沙枣。
云初站起身认真的朝老羊皮施礼道:“如果我战死了,请帮我照顾好娜哈,不为别的,就为了佛爷说的那句有意思。”
老羊皮伸出一根手指在娜哈微微上翘的鼻子上刮了一下道:“如果你死了,她将成为一个尊贵的公主,如果你没死,我想,她以后的日子会过得比公主还要愉快。”
娜哈被老羊皮逗得哈哈大笑,看得出来,她真的很喜欢眼前这个长得很像猴子的人。
云初从地道出来的时候,胡姬们已经把庭院清洗的非常干净,同时,按照云初的吩咐洗干净并且用柳枝水煮过的麻布也被撕成四指宽的布条晾晒在烈日之下。
城外的突厥人似乎还在等什么人,或者在等机会,这让云初非常的不理解。
要知道梁建方大将军就是在等这样的机会,好把突厥人一次解决。
小小的意外,让何远山他们非常的兴奋,只要突厥人多浪费一天时间,他们活下来的概率就大了一分。
“云初喝一杯解解乏!“
刘雄似乎比谁都高兴,见到云初就把自己心爱的酒壶丢过来邀请他喝酒。
云初对这个时代里所有的酒都没有太大的兴趣,主要是酿酒的过程一点都不卫生。
西域人喜欢喝大麦酒,也就是青稞酒,这种酒的度数依旧偏低,大多数合起来甜丝丝的。
至于另一种叫做“阿日里”的奶酒,估计应该是马奶酒的前身,这种酒发苦,发酸,像酸奶多过像酒。
酿酒的过程本身就是细菌转化的一个过程,控制好了是酒,控制不好就是害人的毒药。
仅仅为了品尝那点微不足道的酒精冒这么大的险,不值得。
“突厥人没有攻城的打算。”刘雄见云初不喝酒,就自己咕咚了一大口,愉快的对云初道。
“没有看到突厥人制造梯子,也没有看到突厥人在城外叫骂。”
掌固张安的情绪也非常的高昂,在一边快速的补充。
“他们的骑兵甚至没有朝城头射箭……”另一个掌固更加的兴高采烈。
从这几个人的反应来看,他们其实也不喜欢打仗。
云初笑了,对何远山道:“书上说攻城无非是三个方面,从外边攻进来,派奸细从里面打出来,里外一起攻击守军夺下城池。
既然外边没有动静,我们是不是应该把注意力放在城内?”
何远山摇摇头道:“我们上一次发现地道,私自劫杀了那些突厥奸细已经是越权了。”
“越权了?丁校尉?”
何远山打个哈哈就把话题给岔过去,只说今晚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云初再看看刘雄,发现这个家伙似乎也不想继续说话,把身子靠在城墙上,闭着眼睛假装睡觉。
云初意识到可能问到了人家忌讳的地方,也自然不再询问,既然战事没有开,自己这个专门收拢伤兵的掌固,自然也就无事可做。
眼看着天黑了,云初就回到了老羊皮的宅子里,从地道里抱出已经睡着的娜哈,安置在胡床上,自己也躺在胡床上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一个小小的人数不足六千的龟兹城里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