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程中难免走样。
特别是市易法、均输法,都和青苗法一样,从最初设想的解决问题,变成了制造问题。
很快有司官员们就不仅仅从大商贾、大贵族嘴里夺食。
还从中下层的小商贾、小作坊主嘴里抢食。
甚至,一些官员为了政绩,强行摊派。
百分之二十利息的贷款,商户们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的事情,发生过无数次。
而在汴京的各大场务里,商户们被强迫着租佃官府的商铺、库房,甚至被逼着去买官府的原料、货物的事情,也时有发生。
这谁受得了?
要知道,汴京可是一个市民城市。
一个完全脱离了农业生产,一个完全依靠市民经济和手工业制造的超级城市。
现在,朝廷一刀一刀砍下来,每一刀都砍在了无数人的大动脉上。
这些人又不是树上的鸟雀,被人捅了窝都不敢反抗。
就算是树上的鸟雀,有人拿着竹竿捅了它的窝,它也会飞来飞去,叽叽喳喳的骂骂咧咧,甚至在人的头上拉翔抗议啊。
在现代留学十年。
赵煦跟着自己的老师,翻阅、查证了无数史料,也看了无数私人笔记的案例和后人的研究。
所以,赵煦知道的。
司马光入朝,旧党上台,是人心所向,是大势所趋。
这一点,甚至就是如今在都堂上的新法干将们,也都是心知肚明的。
冯景看着自己眼前的天子,那张微笑着的小脸。
他知道的,这位少主有自己的想法。
而且这位少主的想法,他难以揣测。
只能是低下头去,小声的问道:“大家,这样说来,司马相公马上就能入都堂了?”
赵煦微笑着摇摇头:“早得很!”
虽然庆历兴学运动和伴随的古文复兴运动,让大宋文坛,完全的彻底的抛弃了汉唐旧儒们的训诂注疏与经义。
可儒家思想的内核没变。
就算是赵煦登基,不也要五辞三让?
何况是司马光这样一个大臣?
再说了,司马光资序不足啊!
他的寄禄官,虽然已经升到了太中大夫,但这个寄禄官官阶,完全是因为在洛阳做了十五年的留守西京御史台和提举崇福宫来的。
想要被拜为执政甚至是宰相。
司马光还缺一个至关重要的知州资序。
他需要去做一任知州。
至少是名义上,被除授为一个重要地方的知州。
只有这样,他才有资格,被拜宰执!
冯景咽了咽口水,问道:“司马相公不会马上入朝?”
“谁知道呢?”赵煦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冯景:“司马公,是大行皇帝托孤顾命的师保!”
“是国朝有数的文华上科,天下士人的楷模!”
“便是我也要以礼相待!”
“如此人物,若不能入都堂,拜为宰执,天下人肯定会失望的!”
冯景深深的低下头去,再也不敢试探赵煦的口风。
赵煦心里笑了一声。
对这些内臣们,时时刻刻都在想着试探风向,总想着投机的心思,赵煦心里面和镜子一样敞亮。
而且……
何止是内臣是这个样子啊!
赵煦扭头看向宣平坊御史台的方向。
他知道的!
很可能就在此时此刻,就在现在,御史台里的乌鸦们,就应该已经飞到了树梢上,正在观望风向。
投机!
官员的天性,也是人性。
就像那个熙宁变法时代,被天下人口诛笔伐的邓绾所言:笑骂由他笑骂,好官我自为之。
……
尚书新省,都堂令厅上。
昨日的欢快气氛,已经消失无踪。
现在,从章惇到李清臣再到张璪,三位三省执政的脸上,都挂着浓浓不安。
司马光,入京了!
这个消息,就像晴天霹雳,打在整个都堂里。
打的每一个执政,摇摇晃晃。
司马光!司马君实!司马十二!
人的名,树的影啊!
人还未见到,仅仅是其抵达京师的这个消息的冲击波,就已经让人摇摇欲坠,内心惶恐不安。
那可是司马光!
写资治通鉴的司马光!
在洛阳反对了新法十五年,始终如一的司马光!
人品道德,天下无双,才望学识,几乎无人能及的司马光!
一直以来,能做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