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可有幸与省佐同行?”
章惇点点头,道:“能与和叔同行,某之幸也!”
两人于是牵着马,在章惇元随们的簇拥下,转道到了汴河的一个僻静堤岸旁。
远方的虹桥上,行人川流不息。
夜色下的汴河,河水潺潺,微波粼粼,倒映着天山群星。
刑恕远望着这一切说道:“汴京夜景,实乃天下奇观,就是不知省佐还能欣赏几日……”
章惇笑而不语。
刑恕的套路他太懂了,当年,蔡确就是这样被刑恕唬的一楞一楞的,硬是不敢收拾刑恕这个吴充昔日的心腹,相反还和刑恕从此建立了密切关系。
都堂上有传说,据说是刑恕用手段让蔡确相信,大行皇帝很看好他刑和叔。
刑恕见着章惇不按套路来,也不气馁,继续说道:“省佐难道不知道,若是司马相公的求直言诏,在都堂上通过了……那省佐也就该请郡出外了……”
章惇笑了:“那又怎样?”
大宋政坛上,来来去去,上上下下是常态。
他又不是王珪,会傻到一直留在都堂,留在朝堂上。
那样的话,要么迟早人厌狗嫌,要么就只能学王珪,做一个三旨相公,当一个泥塑的土地。
何必呢!
恰恰相反,章惇早就做好了出外的打算。
原先他想去熙河路,但现在高家和向家人要去,章惇就明智的排除了熙河。
尽管,章惇其实很好奇,少主把高公纪和向宗回送到熙河。
到底要做什么事情?
但他的理智战胜了好奇心。
和外戚沾边,没有好下场!
刘昌祚打仗那么厉害,都差点被高遵裕坑死了。
刑恕楞了一下,百试不爽的招数,居然在章惇这里碰了壁,他只能讪讪的笑了笑,道:“难道省佐,真的对此无动于衷……”
章惇轻声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某便不愿又能如何?”
这下子轮到刑恕急了,他连忙说道:“省佐何必气馁?”
“都堂之中,尚有韩相公坐镇……”
“都堂之外,还有群贤相助!”
章惇微笑着,看着刑恕的脸。
刑恕也终于发现,自己上当了!
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
索性也不再装了,直接和章惇说道:“不瞒省佐,某是受人之托,来给省佐带话的……”
“嗯?”
“还请省佐,都堂之上,坚持正气,不可叫宵小得逞!”
“哦!”章惇点点头,拱手道:“这是自然!”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大行皇帝被遇之恩,某必当竭力报答!”
刑恕拱手再拜:“省佐高义,某钦佩!”
……
目送着刑恕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章惇牵着爱马,缓缓向前。
“有趣!”他说着。
“刑和叔是代表谁来的?”
“文彦博?”
“还是高家人?”
无论是谁,都太有意思了!
想到这里,章惇就在心中,对少主的那一步神来之棋,赞叹不已。
两宫外戚往熙河路一放,整盘棋就全活了!
虽然章惇自己也不知道,少主到底是有意为之,还是真的出于纯孝而为。
他认真回忆着当日少主取堂薄时的种种细节。
他仔细想着……
那日殿上少主虽然不停地问着向太后。
可他最终,却略过了过去经常用来安置外戚的那些美官。
信手一点,就恰好点在熙河。
有意?无心?
实在是难以评断!
但有一点很明确:自那以后,攻守之势异也!
如今都堂上,韩绛的施政,没有受到太多阻扰,就是最好的证据。
旧党的元老们,甚至都因此出现了分裂!
想要明哲保身的,想要和司马光分庭抗礼的都出现了。
而想当初,这些元老陆续入京时,可是气焰高涨,团结一心。
现在,却是连文彦博,都开始满足于平章军国重事的待遇,也满足于役法出于他和韩琦首倡的荣誉。
……
司马光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他如今住的官廨。
他今日出宫后,就去拜访了韩维、冯京、孙固、张方平等在京元老。
寻求这些元老在都堂上的支持。
虽然所有人都答应的好好的。
都说:君实之议,实乃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