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给我准备笔墨,我要御笔亲书一封……”
这种费而不惠的好人好事,是赵煦现在最乐意做的。
也是现在成本最低,但效果最好的策略。
程颢、程颐兄弟,讲学多年,桃李满天下。
他们的学生里,虽然激进派不少,可也是有人才的!
“唯!”冯景听着,立刻去准备笔墨纸砚。
赵煦写完,将之交给冯景,道:“将此手诏一并交于通见司,连夜出发,急脚送去洛阳伊皋书院!”
……
元丰八年,五月甲午(初二)
洛阳,伊川,伊皋书院。
程颢虚弱的躺在病床上,看着围在他身边的弟弟程颐,还有几个学生。
夕阳的阳光,落在了门前的门槛上。
“老夫大约是去不成汴京了!”他悠悠说着。
“正叔啊!”他看向自己的弟弟:“我死之后,汝要尽快入京!”
“我担心啊……我担心司马公的犟脾气!”
“熙宁、元丰的时候,朝堂上的大臣们用人,先分辨新党还是旧党……”
“司马公执政后,万一也和元丰时代一样,那就是天下的灾祸!”
“牛李党争的教训,还不够吗?!”
程颐流着眼泪,说道:“兄长当将息身体,待康复后再去洛阳辅佐司马公,成就事业!”
程颢苦笑一声:“老夫的身体,老夫是知道的……”
“这一场,恐怕是没这么容易好!”
“哪怕上苍庇佑,让我安然度过此劫,恐怕余生也再难讲学了……”
他扭头看向在房子里沉默不语的流泪的老父亲程响,说道:“儿子不孝,让大人受累了!”
程响忍着悲痛,安慰着自己的儿子:“吾儿定可吉人天相!”
程颢笑了一声,道:“儿这一生,以明道为宗旨!”
“生老病死,天道万物自然之礼!”
“人得病就会死,死后不过是一堆骨肉罢了!”
“真正能长存于世的,只有文章,只有经义,只有圣人的道理!”
“所谓吉人天相,不过是庸人自我安慰罢了!”
众人听着,都是沉默不语。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马蹄声,然后是喧哗声。
紧接着,书院里的人,都开始尖叫。
“天使来矣!”有人欢呼着。
程响看向程颐,对其吩咐:“正叔去看看,到底何事?”
程颐躬身一礼,走出门去,没一会儿他就狂喜着回来了。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青衣军士。
这军士手中高举着一块金牌。
那是天子的信物!
程家人纷纷躬身礼敬,敬天子的威严。
这军士看着房中情景,直接看向卧病在床,已经虚弱的程颢,拱手问道:“敢问,可是程公讳颢先生?”
程颢点点头:“臣颢卧疾在榻,不能行礼,还请天使见谅!”
军士立刻说道:“不敢!”
“我乃通见司急脚马递军士,乃奉官家圣旨,来给程公送药!”
说着他就将他背上背着的药箱小心翼翼的取下来,放到程颢的床前。
皇家药箱上的标记,清晰可见。
“此乃官家特地命御药院拣选的御药,种类不一,但皆为上品!”
“天恩浩荡……”程颢以为是司马光特别请旨,和两宫求来的御药,于是面朝汴京方向勉力的拱手。
“先生不可多礼!”这军士说道。
他是洛阳人,在洛阳土生土长长大的急脚马递。
对程颢自然是无比敬重的。
他小心翼翼的又从肩膀上解下一个被腊封的信筒。
然后高高举在手中。
“官家亲笔手诏!”
所有人都惊讶起来。
“官家亲笔手诏?”程颐不可思议的问道。
就是程颢也激动起来。
甚至努力的想要挣扎着起身。
那军士见了,连忙又道:“官家口谕:承议郎颢,先皇儒臣,天下名士,今卧疾在身,可免一切礼仪!”
程颢在病床上,看着这一切,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汴京官家才八岁啊!
他才八岁啊!
还有……
自古少主,哪来的什么权力,调动通见司,使用国家力量,传递诏书?
心中想着这些,那个军士就已经将天子手诏,恭敬的放到了程颢面前。
程颢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