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的?”几个在打盹的官兵,听到了门外的喧哗声,就要训斥。
然后他们看到了大批披甲的西军,直接撞开了大门。
一身战甲的刘昌祚,在亲卫簇拥下,走了进来。
“管军太尉……”
经略安抚使司衙门的士兵和闻讯出来的官吏们,都低下头去,丢下了武器。
刚刚从睡梦中被惊醒的张之谏,匆匆忙忙从官署中出来,看到院子里的场景,被吓了一大跳。
他看向甲胄在身,怒气腾腾的刘昌祚,连忙堆起笑容,就要上前说点话,几把大斧却已经被人架在了他脖子上。
“大帅!”张之谏被吓坏了,立刻尖叫着问道:“为何?”
他可是鄜延路的兵马都监啊!
同时也是正七品的皇城使遥领坊州团练使!
国朝才多少遥郡?
熙宁以前不过二十,如今也不过五十!
遥郡是武臣中的待制,无圣旨即使是文臣宰相也轻易奈何不得!
何况,刘昌祚也是武将!
刘昌祚从自己腰间取出一块金牌,对着张之谏一照。
天子钦赐,皇权象征!
“张之谏,汝好大的胆子!”刘昌祚强忍着自己内心的愤怒。
“两宫慈圣,少主手诏河东吕大帅,命其巡边的旨意,汝也敢抗旨不尊!”
“竟至西贼入寇而不闻,更令少主指挥落空!”
“汝罪莫大焉!”
“拿下!”
左右亲卫上前,一人一脚,粗暴的将张之谏踹到在地上,直接按住。
然后,就有着人举着厚重的枷锁上来,不由分说套在张之谏脖子上。
张之谏拼命挣扎,在地上大叫起来:“管军!管军!末将冤枉啊!冤枉啊!”
“吕吉甫何曾告喻末将,有少主手诏?”
吕惠卿有天子手诏?
这个事情让张之谏如遭雷击。
“管军……管军……”张之谏还在哀嚎。
刘昌祚摇了摇头,下令道:“堵住这贼将的嘴,将之好生看押,不可令其有丝毫闪失!”
他看着张之谏的嘴脸,恨不得一刀砍了这个混账!
吕惠卿是河东经略使,大行皇帝还让他兼任了鄜延路安抚使。
人家本来就有着对鄜延路的指挥权。
即使没有,吕惠卿以资政殿学士、河东经略使的身份,向他这个延州知州下令调兵,他也不敢不从!
你张之谏什么东西?
大帅将令也敢不遵?!
简直是找死!
他自己找死也就算了!刘昌祚就担心,被这个混账连累了自己!
现在好了,捅马蜂窝了!
昨天晚上,汴京使者送来的命令,还只是让他命张之谏入京。
今天早上,圣旨就变得格外严厉,文字更是直接以‘贼将’相称。
旨意中透露的信息,让刘昌祚胆寒!
少主亲降指挥,命吕惠卿巡边,防范西贼入寇。
吕惠卿都乖乖的听令了。
你一个武臣,还敢抗命?
抗命就算了,但西贼真的举兵入寇了!而且入寇的地方是鄜延路辖区的葭芦寨!
这和谁说理去?
刘昌祚感觉自己真的是倒霉!
五路伐夏打的好好的,他身先士卒,率部击溃了多少西贼大军、大将的阻截,大军都冲进了灵州城。
高遵裕一个命令,他只能乖乖的撤军。
结果……
仁多零丁掘开黄河……
好不容易,终于走出了灵州城之败,自己辛辛苦苦靠着战功又爬到了神卫、龙卫四厢都指挥使、昌州刺史的位置上,成为国朝少数的正任武臣,还以武臣知延州。
有生之年,拜为节度使,受封国公,总算有了希望。
好了,又一个天降大雷!
就在延州城里的鄜延路兵马都监,出了抗命不尊而且抗的是刚刚登基的少主的命的事情!
刘昌祚是将门世家。
他太清楚,汴京的敏感性了。
搞不好,在两宫眼中,他这个管军都可能被打上‘不值得信任’的标签。
以后再想领军作战估计都是奢望!
刘昌祚越想越气!
最后亲自走上来,踢了已经被堵上了嘴巴,戴上了枷锁的张之谏一脚:“混蛋啊!”
“多少人要被汝连累?”
自他以下,整个鄜延路上下大将,现在都得想办法,怎么和汴京表忠了。
一个不好,被少主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