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天性,便是好逸恶劳,便是贪图酒色财气……”
“偏偏其又不重圣人教化,其上下不知节俭……”
这就是欺负两宫在深宫之中,不知民间疾苦了。
若两宫是宰执们,就一定知道,大宋其实也一样。
民间奢靡之风盛行!
士大夫们酒色财气,无一不精。
为了喝个茶,一套茶具,就花百贯的人比比皆是。
可两宫哪里知道这些?
她们即使出宫,去的也是开宝寺、大相国寺。
每次出宫,都是浩浩荡荡,前后仪卫无数,还要净街。
估计也就向太后,还能多少知道一点。
但她所知的也是治平年间的老黄历了。
二十年弹指一挥,天下已是翻天覆地!
便是汴京城也早已不是向太后记忆里的汴京城了。
于是,赵煦的说法,让两宫都微微点头。
赵煦继续说道:“如今,北虏每年得三百万贯,可用于购我朝之物……”
“他们会渐渐的不满足于此……”
“然后,他们就会将自己国中金银送来我朝,请我朝为其制作交子,以便继续购物享受……”
“如此,十年、二十年后,我朝已民富国强,而彼则深陷酒色财气之中,国库更是亏空严重!”
“如此,儿就有机会了……”
“太母、母后不要误会!”赵煦看着两宫再次严肃起来的神色,连忙安慰:“兵者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太母、母后教诲,儿牢记在心,绝不会轻言用兵北虏……”
“儿只想继承太宗皇帝、真庙、仁庙之志……”
“花钱赎回燕云十六州而已!”
“以十年、二十年之功,使北虏深陷泥潭,不得不将燕云十六州交还,以此偿债,以此为贷,继续沉迷于奢靡之中!”
两宫听完,对视一眼,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来。
因为赵煦的话,讲的条理分明,逻辑通顺。
仔细一想,也确实有实现的可能!
因为兵败高粱河,自太宗之后深感武力无法收复幽燕的历代天子,都开始另辟蹊径,想要花钱赎回。
赵煦并不是第一个这样想的。
真庙、仁庙,都有过这样的念头,还付诸了实际。
便是先帝的封装库也是为了幽燕十六州而准备的。
而赵煦比这些天子更进一步。
他提出了具备可行性的计划。
用十年、二十年来麻痹北虏,让其离不开大宋,然后不得不交还幽燕十六州。
只是……
太皇太后看着赵煦,忧心忡忡的问道:“官家,如此一来,国家哪来这么多钱?”
现在一年三百万贯,十年就三千万!
北虏若是请大宋制作交子,每年再增加几百万贯。
他们拿着交子,买了商品回去。
商贾们拿着交子来汴京兑换。
虽然说,交子务的官员言,大部分商贾都不会立刻兑换。
但万一呢?
万一商贾拿着交子就兑换,那大宋不就吃大亏了?
这是两宫担心的地方。
也不能怪她们,实在是这种事情风险太大了。
赵煦听完,却是笑了起来:“太母勿忧!”
“孙儿已经想好了……”
“商贾拿交子来,该兑换就兑换,而且不拘三年期限,随时都可以兑换!”
“因为这个商贾换了交子,交子所回头就可以将之出给其他商贾……”
“这一来一回,就是一贯六十文的抽税!”
“假设一张面值十贯的交子,在一年之中在交子所兑换超过十次……”
“那这张面值十贯的交子,其实就已经在封装库中了!”
“等于商贾,又花了十贯,从交子所买回了它……”
两宫听到这里,面面相觑。
仔细想想,还真是这样!
大宋只要储备足够的准备金,那么,根本不怕商贾兑换,甚至要鼓励兑换,换手率越高越好!
赵煦继续道:“此外,辽人从我朝购物,仅仅是以如今三百万贯为计……”
“天下商贾,从中获利,怕是在百万贯以上!”
“而儿听说,商贾有过税、住税……”
“其以货物,南来北往,沿途交税可以利国家也!”
“其为了卖货北虏,又需雇佣百姓工匠……百姓工匠又可得其利……”
“长此以往,北虏金银源源不断流入我朝……我朝商品源源不断进入北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