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道:“慎言!慎言……”
刘挚冷笑一声:“老夫行得正,坐得直,还怕小人邪党陷害不成?”
这倒是事实,他刘莘老就是靠着清廉为官的。
两人说话间,就有着官吏将誊抄好的公文、奏疏,送了进来。
王觌也不好再留,只能和刘挚拱手道别。
刘挚送王觌出了门,回头看向那些送来的奏疏、公文。
他拿起来,看了起来,不一会儿,他就皱起眉头:“不对……不对……”
“没有开封府僧录司的口供,也没有那惠信僧的供词!”
大理寺、祠部和开封府,前天就议论纷纷了。
都说这是又来了个包孝肃!
所以……
“有贼子欲害我?”刘挚想了想,站起身来。
他首先怀疑的对象,自然是侍御史知杂事满中行。
于是,他不动声色的找到了知谏院赵彦若。
借口自己誊抄的公文有些模糊,想借赵彦若的看一看。
赵彦若不疑有他,就给了刘挚一套誊录的副本。
刘挚拿着这些东西,回去看完,也没有发现相关口供。
这就让他眯起了眼睛:“难道是都堂或者中书官吏?”
若是这样的话……
刘挚舔了舔舌头!
这可是大案!
他想起了,他现在已经知晓的那些事情。那些从宫里面传来的消息。
据说,两宫和天子,看了傅尧俞的奏疏后震怒不已。
直接下了诏书给都堂,命将僧录司涉案人等,首犯刺配沙门岛,余者全部流放熙河路。
但这个命令,却被门下省给事中陆佃驳回。
陆佃驳回的理由很简单——先帝曾推恩,德音以流人离去乡邑,或疾死于道,而护送禁卒常失教习,且有往来之劳费,故放免除杀人等重罪之外应流者,只加决刺,随所在配军劳役!
今慈圣旨意,流放诸吏,不合先帝圣旨,故驳回,乞改刺配、流放为刺配开封府诸军配给重役、苦役。
此外,官家据说也参与了这个事情。
还说明日要召见蔡京,重重训斥一番。
要亲自督促蔡京,宜当以德教感化上下!
想着这些事情,刘挚内心就越发浮躁。
他很清楚,大宋制度,一罪不二罚。
换而言之,蔡京明日若入宫,天子当面训斥一番,这事情就会这么过去了。
毕竟,天子都责罚过了,再揪着不放,就是觉得自己比天子还要英明神武!
当今天子虽然年幼,却不是那等幼稚少主。
而且记忆里特别好,也特别能记仇。
李定、王诜的事情,过去了那么久,这位陛下据说还时常念叨呢!
想着这些事情,刘挚就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必须赶在蔡京入宫前,找到一个切入点。
那这个切入点在哪里呢?
刘挚的目光,停在了一封公文上。
他抓着这公文,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只要切入成功,引起了朝野关注,那么,就可以以点破面。
说不定还可以顺势将都堂上那个胆敢截留口供的胆大妄为之人一起赶出朝堂。
这样想着,刘挚就提笔开始写弹章。
……
开封府府衙和御史台一样,都在宣化坊中,几乎和御史台的后院相连,其在位于浚仪桥之西,汴河之南。
距离都亭驿,也不过一刻钟的路程。
汴京交子所,也在开封府府衙一带,军器监的弓弩院,也在这宣化坊中。
蔡京此时正在府衙后院,喝着刚刚煮好的茶汤,嘴角带着笑容。
他的妻子徐氏见蔡京如此高兴,忍不住问道:“郎君可是有喜事?”
“自然!”蔡京神秘笑了一声:“为夫很快就要飞黄腾达了!”
徐氏听着,笑了笑,恭维道:“那妾便提前恭喜郎君了!”
蔡京知道,徐氏不信。
但没有关系,明天之后,整个天下都会知道他蔡京将被当今官家‘狠狠训斥’。
对此蔡京表示:陛下,请再多训斥臣几句!
官家训斥的越多,就说明他的工作有越多改进空间。
只要将官家的要求全部落实下去。
然后再上禀官家:臣已全然改正,乞陛下察之。
这样,他蔡京能吏的形象,就会在官家心中树立起来。
如此一来,等到官家亲政的时候,他蔡京还怕不得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