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恨!”
“以吾之见,当遣使去交趾,重重训斥令交趾上下知道轻重!”
派个人去骂一顿,让交趾人收敛收敛,同时加强归化州的防御。
差不多就得了吧!
然而,其他宰执,都没有人附合他,保持了沉默。
左相韩绛眼观鼻,鼻观心,只是低着头看着内臣分发给他的小册子。
知枢密院事李清臣和同知枢密院事安焘,则站在沙盘前,指指点点,一副好像很懂军事的模样。
章惇也挤在人群,看着广南西路的沙盘,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他恐怕回忆起了他当年开湖南时的功勋!
吕公著无奈,只能提高了一点声调,问道:“诸公以为如何?”
章惇忽然回头,看向吕公著道:“右揆,这是想要去提醒交趾贼寇吗?”
“沈起、刘彝殷鉴不远啊!”
吕公著听着,神色顿时一黯。
熙宁南征的起因,就是沈起、刘彝这两任广西经略使,断绝和交趾的贸易,同时开始在广西训练兵马,想要边功,结果边功没捞到,反而引起了交趾君臣的恐惧,于是交趾八万人入寇。
偏偏当时的广西,兵力根本不足。
于是就竟被交趾攻破了包括邕州在内的城市,屠杀、掳掠了数十万人口。
先帝于是派郭奎、赵卨率军南征,这才打疼了交趾。
吕公著叹了口气,看向满脸红光的李清臣、安焘,再看看那个嘴角已经微微翘起来的章惇。
他知道的,这些熙丰执政们,做梦都想挑起战争,用别人的血来给他们加官进爵。
而且……
熙宁南征的经验表明,交趾人在大宋西军面前不堪一击。
唯一能阻止大宋前进脚步的东西,除了交趾的气候就是交趾障热的环境以及疾病!
而对这些大人物来说,交趾的障热和疾病,又不会犯到他们身上。
而且他们也有足够的医疗条件,根本无惧这些小小的伤病。
所以,吕公著不惮以恶意揣测这些熙丰时代的执政——既然死的都是别人,交趾战力又是这么孱弱。
那么,为何不去试一试?
反正,再差也不可能兵败!至少也可以再次打到富良江前!
于是,吕公著只能求助韩绛:“左相,不可轻言兵戈啊!”
韩绛嗯了一声,他的思绪,完全停留在内东门下和章惇的对话中。
“还真是官家?”
“不可能啊!”
赵官家他太清楚了。
不都是喜欢打肿脸充胖子,喜欢粉饰太平,妆点盛世的吗?
怎么,那位官家年纪这么小,就已经不要脸了?
甚至开始学会了,拿着自己的脸皮来威胁、讹诈大臣了?
这不科学!
吕公著却以为韩绛赞同他的想法,立刻说道:“左相,请借一步说话!”
韩绛这才反应过来,看向吕公著拱手道:“右相方才说什么?”
吕公著无奈,只能道:“左相,不可轻言兵戈啊!”
韩绛掏了掏耳朵,再次问道:“右相方才说了什么?”
吕公著没有办法,只好走到韩绛面前,大声道:“老夫说,不可轻言兵戈!”
韩绛看着吕公著的模样,知道自己不能再装聋作哑了,只好点头:“左相所言,颇有道理!”
“只是,这交趾贼臣,亵渎先帝,诋毁圣朝……”
“何况,今日乃是官家即位后,改元的第一天!”
“恐怕,仅仅是遣使训斥,远远不够!”
“不然天下人如何看我大宋?”
官家自己都不要脸了。
他这个宰相,要是还要脸。
那也太不给面子了!
他韩子华,可还想着自己百年后,能够陪祀先帝,再捞个文字开头的谥号。
自然他是绝对不会成为官家想要做的事情的路上的拦路石的。
只要证实了官家,确实是有意南征。
那么,他韩绛绝对会全力支持。
他要不是年纪大了,加上当年在罗芜城吃了大亏,不敢再率兵出征。
不然他还可能主动请缨!
当然,这也和韩绛并不觉得交趾有什么战斗力有关。
在韩绛眼中,小小交趾,只要大军开到,自然会上表谢罪、乞降。
搞不好,这一次南征就是一次武装游行。
即使交趾人想要负隅顽抗,西军精锐杀进去,打几仗他们也会知道厉害。
所以,这是一次胜率接近百分百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