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
现在,孙赐的大名,已经彻底响彻汴京内外。
就连济阳郡王都亲自相邀,以礼相待。
孙家的孙家正店的脚店,更是在短短一个月内,从一百多家,暴涨到近千家。
无数脚店哭着喊着,投奔孙家正店。
让孙家正店的脚店,直接覆盖了整个开封府境内。
甚至有传说,大名府、洛阳也有人想要承销孙家正店的酒。
可谓赚的盘满钵满。
其家世更是瞬间跃迁,成为了天下商贾眼中的偶像,是当代陶朱公一般的人物。
现在,这样的机会也来到了我面前?
黄良深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内心的滂湃情绪。
他知道的,这只是一个开始。
他需要做更多努力,他需要展示自己的顺服,他需要让那位少年官家满意。
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和那孙赐一样,成为天子鹰犬,成为世人眼中的天子宠商。
想着这些黄良忽然福至心头,直接顿首拜道:“草民粗鄙之人,不识国家法度,不通朝廷法令,陈乞陛下遣人来教导、指导草民。”
说着他就立刻不断磕头:“死罪!死罪!草民惶恐……”
……
赵煦端坐在偏厅内的帷幕中,透过珠帘看着那个在门口不断磕头的商贾。
“倒是个机灵的!”赵煦在心中赞道。
此人把握分寸,甚是了得。
知道要主动请求赵煦派人监督,也知道这种请求他其实没有资格提出。
“黄履居然有这么机灵的族弟。”赵煦回忆着黄履在朝堂上的所作所为,然后就暗自摇头:“他怎就没有这般机灵?”
黄履被罢御史中丞的过程,可以说是非常之狼狈。
因为他的被罢免,并非是来自旧党的攻讦。
而是新党内部的内讧。
甚至就是来自御史台内不服他的新党御史们联手所为。
蹇序辰自爆,动摇了他的根基。
黄降一案,让其再也不能安坐。
最后只能灰溜溜的上表请郡,在整个过程中,黄履的反应又慢又迟钝。
搞到最后,根据探事司的报告,连章惇这样素来不轻易表态的人,都私下派人劝他体面一点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其实黄履的御史中丞是合格的,甚至可以说是优秀的。
就不谈赵煦上上辈子元祐初年的那些事情了。
单单就说,赵煦在庆宁宫醒来前后,黄履主政的御史台的所作所为,就足以证明其乃是能吏。
江西蹇周辅、福建王子京倍克残民案,就是他主动引爆的。
其中蹇周辅甚至就是他扳倒的——那个时候,还是元丰七年。
吴居厚正得意,王子京正张狂。
这样想着,赵煦就摩挲了一下双手,然后对着那黄良道:“汝的提议甚好。”
“钱引铺,事关社稷,关乎国家,自当受朝廷监督。”
“朕会着人,写下钱引条贯与汝,汝当按条贯而营商。”
黄良磕头再拜:“诺!”
他的声音已经在颤抖,那是兴奋中的颤抖。
“朕会着人与汝对接。”
“汝也尽管放心,朕派去的人,只会监督钱引铺内的那些不按条贯而行的事情。”
“汝也可以不必担心,朕派去的人,吃拿卡要,甚至于干扰汝正常的营生。”
“朕会授汝一信物,也会与通见司打好招呼,汝可以随时上书言事,通见司不得阻拦。”
钱引铺可不仅仅是个钱庄,因其特殊性,它也可以是一个很好的情报来源。
只要生意做得大了。
谁谁谁在钱引铺里有存款?存了多少?
赵煦在宫中就可以知道结果。
此外,日后好多开支,也可以悄悄走钱引铺的账。
至于这个钱引铺,日后壮大了,尾大不掉怎么办?
这反正不是赵煦的麻烦,甚至不会是他子孙的麻烦——只要钱引铺,还没有变成那些近代人类历史上的超级银行,垄断了国家经济金融命脉。
它对皇权的威胁,就趋近于零。
甚至,它就是一个皇帝随时可以宰了吃肉的小虾米。
晚清的胡雪岩,全盛时期,甚至可以一己之力,供应左宗棠的大军。
但最后呢?
他那庞大的阜康银号,在顷刻间瞬间倒塌。
本人更是在饥寒交迫之中,绝望去世。
所以,所谓钱引铺,再怎么发展,再怎么壮大。
也注定都只是赵煦手里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