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他简直就是在和金人的快马铁骑在赛跑,最后只能逃到海上去。
那段日夜忧惧、朝不保夕的惨痛经历,在赵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可怕阴影。
从那之后,释放兵权?
呵呵,不可能了,永远也不可能了。
苗刘的行为,让五代十国时那些将领杀其君篡其位的遥远历史,一下子拉近到了眼前,像烙铁一样深深烙印在了赵构的心里。
从此,赵构对于兵权,变得极为敏感,产生了一种执着的、病态的控制欲。
可是,他只看到了苗刘的不忠,却忽略了张俊、杨存中、韩世忠这些忠肝义胆的将领们,还有成千上万的忠义勇士们在这过程中的忠勇无畏。
他只记住了自己在那段日子里日夜忧惧、时刻奔走在死亡线上的惨烈。
却忽略了在这些过程中,又有多少汉家男儿依旧毫不犹豫地追随着他,抛头颅、洒热血,不离不弃!
他的性格,决定了他的命运,也注定了他的难成大器。
试想,这种性格的一个人,会忽略掉养子“随口而出”的这句话么?
以殿前司都指挥使身份,坐镇殿前司,实则执掌三衙的杨存中,是他这一生中最信任的一员武将。
杨存中是北宋杨门后人,当初赵构以兵马大元帅的身份往河北山东一带募兵时,杨存中便是大元帅府侍卫,昼夜护卫赵构的寝帐,
在屡次危难中,杨存中也始终守卫在他身侧,一次次为他出生入死。
所以,赵构对于兵权虽然已经产生了一种病态的执着,但是对于杨存中,却仍是有着极大信任。
赵构对于杨存中的信任,其实还远在对他的贴身大伴张去为和宰相秦桧的信任之上。
但是,养子赵瑷“无意中”的一句自语,还是令他心生疑窦。
所以,当赵构站在小校场上,从赵密手中接过新改进的战弩,仔细端详着的时候,他便貌似随意地问了一句:“子甫他今日未在军中坐班么?”
子甫,就是杨存中的字。
赵密忙道:“秦司三场新购来一批西马,杨公去挑选战马了,想选来一批补充到西溪寨马军司。”
赵构点点头,将弓朝地,想要把脚踩进“干镫”里去。
大珰张去为殷勤地道:“官家,这可是二石七斗的强弩,恐会伤了官家的腰力,还是让老奴为官家开弩吧。”
赵构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朕还没有老迈,一张弩都开不得了?”
他脚踏“干镫”,双臂一较力,就把那张强弩硬生生地拉开,居然一气呵成。
赵密和普安郡王赵瑗齐喝一声彩。
张去为赶紧递过一枝木羽箭,恭维道:“陛下真是龙马精神,若是换做老奴,只怕使出吃奶的劲儿,也做不到这般利索。”
赵构笑骂道:“你这不知羞的老杀才,就长了一张粉嘴儿。”
他接过弩箭,搭在弦上,双臂端着弩,瞄着远处的靶子,又像闲谈一般地问道:
“子甫带去了很多人么?朕看这营中,操习的将士剩了一半不到啊。”
“呃……这个……,臣……”
赵密听了,顿时吱唔起来。
赵构心头一凛,缓缓转头看向赵密,眸色灰暗了一下:“怎么了?”
赵密硬着头皮,吭哧瘪肚地道:“臣……不敢欺君,营中将士,确实少了一半。”
赵构微笑道:“哦?那么……人呢?”
赵密赧然低头道:“秦相家里丢了只猫儿,诸坊、诸厢、诸县,乃至临安府纷纷发动人手,却始终没有那猫儿的下落。
所以……殿帅他……,咳咳!殿帅分拨了三衙的一些军士,帮秦相……找猫去了。”
赵构的目芒猛地缩了一下,连眼睑都因为莫名的紧张猛地抽紧了。
但这只是刹那之间的变化,不等别人注意到他的神情,赵构便迅速恢复了从容。
大珰张去为却因为赵密这句话感觉有些不安了。
大珰张去为和秦桧、还有郎中王继先三个人,乃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曾有人戏言,官家以国事委之秦桧,以家事委之张去为,以一身委之王继先。
什么意思呢?
就是说,官家把国家大事都交给了秦桧。
而后宫里的事,则全权交给了内侍太监大珰张去为。
所谓的以一身委之于王继先……,那是因为王继先是个郎中。
这位郎中治别的病么,倒也不算如何的高明,不过,他专治那种病,且有奇效。
赵构当年与一位宠妃正在欢好之际,便传来金军杀至的消息,把赵构吓出了毛病。
从那以后,不要说诞生子嗣了,他纵然只想欢娱一番,也要借助王继先提供的助兴之药。
所以,这王继先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