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娘这个名字,是丹娘的师父饶大娘给她取的。
丹娘在樊家时,根本没有大名儿。
若非如此,她便连这个名字都不想要,要断就和樊家断一個干干净净。
青棠抱着门杠叫道:“听清楚了吧,你们赶紧滚出‘水云间’,
“否则,休怪本姑娘去官府告你们,治你们的罪!”
樊二叔眼珠一转,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丹娘,你这典身文书,不会是假的吧?
“赎回了?谁给你赎回的?你这红口白牙的一说,可不作数啊……”
“我!是我把丹娘赎回来的,现在,她是我的人!”
樊二叔身后,突然传出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
丹娘一听这个声音,登时满面惊喜,忐忑的心一下子就踏实了下来。
原来二郎还没走啊!
丹娘不知道,她对杨沅已经悄悄产生了依赖性:
仿佛只要他一出现,什么问题都一定可以解决!
她就再也不用担心,只安心做个小女人就好。
青棠的心态跟她差不多,青棠把门杠一丢,雀跃地叫:“姐夫,你回来了!”
杨沅从众人中间走过去,一直走到樊二叔面前。
他比樊二叔高出一头,把樊二叔逼得连连后退。
樊二叔色厉内荏地道:“你……你要干什么?你可知道,丹娘她是……”
“啪!”
杨沅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樊二叔的脸上,把他扇了一个趔趄。
“她是什么,她和你们樊家还有一文钱的关系吗?
“我说你们这一大家子能不能做个人啊?一群猪狗不如的东西!”
邓大娘此番是抱着贼不走空的心态,定要从丹娘身上叨块肉下来才甘心的。
在她本来的打算中,就已经考虑了杨沅可能在场为丹娘撑腰。
不过,他们确实打听过了,皇城司亲事官虽然尊贵,但在临安城这天子脚下,也不可能一手遮天。
为了钱,豁出去得罪了他,又能是多大的罪过?
只是她没想到丁家那份“典身文书”,竟然回到了丹娘手上。
这事的确不在他们的预料之中,可邓大娘依旧不想罢手。
到了这个时候,她的心态已经彻底扭曲了。
哪怕她已不可能从丹娘手里讨到半分好处去,她也要把丹娘搞的身败名裂。
邓大娘气极败坏地发一声喊:“贼汉子出来啦,大家打这奸夫淫妇啊!”
说着她就合身扑了上去。
她这些亲戚们来此之前都听邓大娘说过了,丹娘在城里有一个相好儿。
她这相好儿是一个衙门里的小小卒役,没有什么背景,所以并不怕他。
如今一见主家都动手了,他们哪有干站着的道理,立即一哄而上。
杨沅一个闪身,脚下一绊,用力过猛的邓大娘便摔了个跟头,嘴巴正好磕在门槛儿上,登时鲜血直流。
杨沅回头道:“我对他们可不会再客气了,丹娘,你回避一下!”
丹娘摇摇头:“奴家不想回避,奴家就想看大官人替奴家惩罚这些披着人皮的禽兽!”
“哈哈哈,好好好!!”
杨沅说着,一抬脚,已经踩在邓大娘背上,将她刚抬起的身子又踩在了地上。
然后,杨沅便又一拳捣向冲上来要救他婆娘的樊实。
刘以观没等来杨沅的“眼色”,不过当官儿的,谁不会自己找眼色看?
刘参军马上吩咐左右:“你们还站着干什么?把这些不长眼的刁民都给本官打将出去!”
那群临安府的便装捕快一听刘参军发了话,一边往前走,一边“噌噌噌”地从衣袍下面抽出了铁尺。
他们冲上去就是劈头盖脸地一通抽,根本不管你脑袋腚的,反正就是抽。
杨沅还不等活动开拳脚,樊老爹领来的一群人,已经被一群便装捕快抽得头破血流,哭爹喊娘了。
刘参军站在那里,看着一个个刁民从他身边抱头逃去,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
樊老爹头上挨了一尺,胯骨轴子上挨了两脚,架着自己婆娘,一瘸一拐逃的飞快。
樊冬比他爹逃得更快,跟撒了欢的兔子似的,一溜烟儿逃出好远。
樊二叔丢了一只拐,只架着一支拐,跑一步牵动伤口便惨叫一声,形容好不狼狈。
眼见樊家一群人纷纷逃散了,刘以观便走到杨沅面前,脸上又挤出一副生硬的笑容。
“杨先生,咱们还是先办正事儿吧。些许刁民,无需理会,一会儿我去钱塘县里打声招呼就行了。”
虽然刘参军说的轻描淡写,可杨沅却很清楚,人家临安府司法参军事替他去钱塘县衙“打声招呼”含金量有多高,杨沅连忙拱手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