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谦。
蒋克谦得了皇太子眼神看来,立马会意:“殿下,昨夜德平伯李铭死了。”
看看,这学问还不如张宏,人家还知道说故了,到你这儿就来一句死了。
朱翊钧腹诽一句,也知道不能对艺术生要求经学造诣。
打断了蒋克谦:“我知道此事,说重点就是。”
蒋克谦低头应是。
而后继续道:“殿下,张四维前去告慰,与张阁老前后脚一块到的。”
“二人在德平伯府呆了一会,虽然做了掩饰,但我的人分明看到他们有过几次暗中的交谈。”
朱翊钧一怔。
旋即神色凝重看着蒋克谦。
张四维是晋党的人,整个晋党都在高拱手下做事才对。
为此,高拱特意把张四维调到吏部任了个侍郎,关系可见亲近。
如今怎么跟张居正搅到一块去了?
他一直以为是高拱被罢免后,晋党不得不攀附张居正,张四维才在张居正手下做事的。
如今看来,时间比他意料中的要早很多。
蒋克谦继续说道:“随后,张四维便去了兵部尚书杨博府,过了半个时辰才出来,应该商议了什么事。”
朱翊钧皱眉问道:“张阁老呢?”
蒋克谦回道:“回内阁了,路也无停留。”
朱翊钧放缓了脚步,开始思忖起来。
这架势,不会是对着他来的。
要对付他,张居正应该是去找高拱,而不是越过高拱联络张四维。
那么……
是张居正这就要背刺高拱了?
挑在这个时间点,自己明天登基,李贵妃摇身一变,就是李太后。
凭借着冯保在司礼监使劲,促使他娘亲罢免高拱,再策反晋党之流,防止高拱掀桌子?
高拱呢?难道浑然不知,坐以待毙吗?
朱翊钧看向蒋克谦:“元辅呢?在做什么?”
蒋克谦答得飞快,显然心中有腹稿:“根据下面的人说,元辅昨日见了谏台葛守礼。”
“二人在公房中谈论良久,随后葛守礼便回去召集了御史。”
“至于具体什么事……臣无能。”
朱翊钧摆了摆手,示意无妨:“今日呢?”
蒋克谦回道:“元辅今日去德平伯府告慰了,并未见什么人,只是遇到两宫,场面各自说了几句。”
说罢,他又想起什么,补了一句:“对了,文华殿传来消息说,今日廷议元辅拟票,由张阁老视山陵。”
朱翊钧仔细听着,脑海中思绪转得飞快。
看样子,两边都动起来了。
高拱昨日授意了葛守礼什么,或许是与冯保有关。
顺便支走了张居正,俨然一副准备伸展拳脚的样子。
而后被张居正察觉了端倪,便准备要背刺高拱。
策反晋党,就是其中的一环。
所以届时是高拱在明处,张居正在远处。
只有他朱翊钧,既在暗处,又在近处。
想明白这一层,朱翊钧便开始思考一个问题,他应该是什么立场?
高拱和张居正留哪一个?
毋庸置疑,那只能是张居正。
单论治政而言,张居正要超出高拱太多,推行新政,只能是张居正,而非高拱。
再以他夺权的角度来看,也应该是张居正。
高拱的威望太高了。
先帝义父一样的人物,高居首辅之位多年,又是吏部天官,台谏是他的走狗,户部是他的后院,地方督抚视他为举主,朝堂各党在他身下婉转哀鸣。
这样的角色,他哪怕有高仪助攻,短时间也压制不住。
反而是张居正,资序与高仪,也不过两可之间。
张居正是新法领衔,高仪也是清流魁首,高仪背靠着自己,在内阁撑起架子,还真不会让张居正独大。
所以,高拱,必须要败。
但是怎么败是个问题。
不能太难看,也不能闹得太厉害,而且……最好给冯保扒下一层皮!
理想的结局,便是从冯保手中夺下司礼监和东厂,一脚踢开。
而高拱从内阁退下来,体面致仕,在家好好养生,等到自己能驾驭的时候,再考虑是否起复。
梳理完之后,他思路一清。
朱翊钧立刻看向蒋克谦:“先随我回乾清宫,我要手书两封,你替我送出去。”
说罢,他便加快了步伐,往乾清宫走回去。
要针对冯保,不能单靠给自家娘亲吹风,毕竟冯保与李氏,多年主仆,信任不是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