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下来杨博、张四维,怎么到我这儿,就劝我致仕了。”
高拱去找吕调阳,张居正自然是不知道的。
但杨博和张四维昨夜亲自门,他多少是听说了些。
结果也显而易见。
杨博既然出现在廷议,那就说明高拱轻轻放下了。
否则,今日就不止一个刑部尚书称病了。
高拱没有跟张居正打马虎眼,直来直往道:“杨博、张四维,终究是蝇营狗苟之辈。”
“留他们是为了安抚宣大,我也不惧他们再度暗算我。”
“做个比喻,大概就像西游记平话中说的,他们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不止是他们,吕调阳我也可以容忍。”
“只要是我能掌控,又治国有益,我便能容忍。”
“但是你不一样……”
“白圭,致仕吧。”
他没有解释哪里不一样,只是又重复了一遍要求。
张居正好奇道:“我若是致仕,你准备做什么?真打算做司马懿?”
高拱站起身,拍了拍张居正的肩膀:“试探的话就不必了。”
“本阁可以直言告诉你,我要实相权!”
“收拢司礼监的权势,只是第一步,等到明年改元,我便会请皇帝与两宫,将内阁官署独立出来,增加品秩,在六部之。”
“不仅王崇古、吕调阳,我还会扩大内阁席位,恢复东西两府,吸纳将才。”
“届时,或许可让你回内阁。”
张居正默默听着。
等到高拱说完,终于叹了一口气:“高肃卿,你这与谋逆几无区别。”
高拱突然哈哈哈大笑。
笑得极为放肆。
他似乎突然来了兴致,也或许是谋划踏出一步,需要人倾诉。
一屁股坐在张居正对面:“好,你我二人,自从先帝登基后,便再也回不去裕王府的光景了。”
“六年余没论道,今日与你好好论一论!”
张居正坐直了身子,作出一个请的姿势。
高拱当仁不让,率先开口道:“文献通考说,黄帝置六相。尧有十六相。殷汤有左右相。周成王有左右相。”
“我以为,是伪作。”
“若以春秋见,则有襄公二十五年嬖,生景公,丁丑,崔杼立而相之,庆封为左相。”
“但哪怕采秦本纪之说,也有秦武王二年,初置丞相,樗里疾、甘茂为左右丞相。”
“只保守计,距今已然二千年矣。”
“层层推进,万世仰尊,太祖何以废之?”
“二千年之于二百年,何如?”
二人都是博学之士,更别说官位到了这个地步,哪能没有半点政治理念?
张居正也不甘示弱:“祖宗不足法!”
“所谓成法,不过是为了朝局稳定,团结各方罢了,哪里是什么万世至理。”
“太祖罢丞相,才是大势演进,与时偕行、日就月将。”
“漫说二千年,便是二万年,也不过冢中枯骨!”
一旁偷听的两兄弟,张嗣修年纪稍小,不明所以。
不由得蹭了一下身旁的兄长:“兄长,这是在论什么?”
张敬修听得全神贯注,被扒拉一下神不在焉回道:“元辅说相制,有历史渊源,经过二千年完善,已然很完备了。”
“父亲说,相制只是为了朝局稳定,过渡而已,历时二千年,已经世殊时异了。”
张嗣修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亭中。
高拱嗤笑一声:“好一个大势演进,白圭,我来告诉你什么是大势演进。”
“古圣王禅让,儒生们夸耀了近千年,说一千道一万,不终究还是被家天下取代,何也?大势演进也!”
“三皇筚路蓝缕,部族人丁稀少。”
“禅让,便意味着谁都有继任之权。”
“既有内部争夺继任之权,又有前任与继任交接不畅,居于下者,演替之时,更是无所适从,轮轮清算!”
“这便意味着动荡波折!意味着局势动乱!”
“乃至有舜幽禁,尧野死之说。”
“而家天下,便可剔除泰半人继任之权,又有生父亲缘,可传渡权势,得平稳交接。”
“这是朝局必然的选择,这就是大势演进!一切只为朝局稳定!不是因为什么儒生口中的血脉传承,天之子!”
“朝局,便是大势!朝局,便是天下共识!”
“你道丞相之制何来?”
“为朝局稳定耳!”
“始皇帝殄灭六国吞其领土,百郡之事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