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着有始有终的态度,略显疲惫地开口道:“天下百姓……”
“高肃卿,什么是天下百姓?”
“春秋时,贵族是天下百姓。”
“两汉时,世家豪强是天下百姓。”
“两晋时,门阀是天下百姓。”
“隋唐时,名门望族是天下百姓。”
“前宋时,士大夫是天下百姓。”
“高肃卿,垄断下,寡分权势的天下百姓,你是真没在史书见过吗?”
“你的相府,有何不同?难道届时又让这些人朋党林立……”
话未说罢。
高拱勃然大怒:“科举亦有大势演进,必能有选无类,网罗天下有识之士,可得君子群而不党!”
张居正也怒意喷涌:“你们这些结党犯之辈,让你们把持科举,还怎么有选无类!”
两人凛然逼视,互不相让!
两位小张见势不妙,连忙前来劝。
张居正别过脸:“道不同!”
高拱啐了一口:“竖子不足与谋!”
张敬修连忙挡在老父亲身前:“元辅,岂可对子骂父!”
张居正把儿子拉回来。
语气坚定道:“元辅,不必说了,我必不会致仕,明日便要与会廷议!”
说罢,他便伸出手掌,显然是送客的意思。
高拱拂袖而去。
背对众人放话道:“若是我胜了,便给你家抄了,必让你过几年苦日子冷静一番再回内阁。”
张居正也侧过身子对他背影,挖苦道:“我胜了就不能给元辅保证了,元辅还是盼着届时冯保不会赶尽杀绝吧。”
高拱迈开脚步,负气而走:“要是你连冯保都管不住,休怪本阁撰书辱骂你这厮。”
张居正目送着高拱离去。
他知道。
这一场见面之后,就是分道扬镳。
这一场见面之后,就是敌我分立。
这一场见面之后,就是好一场厮杀!
这一幕,他莫名在记忆中寻到类似的场景。
张居正福至心灵,突然叫住走到门口的高拱,朗声道:“朝局胜负、天下兴亡,元辅且看我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