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濯足,结果给自己整病了。
有点像一蓑烟雨任平生,而后发高烧的某人了。
高仪忙起身回道:“还要谢陛下的恩,太医开的药甚好,昨日就愈得差不多了。”
他一面回话,一面抬头打量这位弟子。
这才离开几日,朝中就局势大变。
虽说大家都默契地跟自己云遮雾绕,但好歹沉浮多年。
回来第一日,接到那道次辅的封赏,他立马就看出了门道。
再通过高拱三缄其口,陛下支支吾吾的样子。
结合冯保莫名身死,高拱却被封勋极。
高仪很快便得出了答案。
显然是元辅行事太过激烈,不仅要罢免司礼监,还用非常手段打杀了冯保。
结果却引得两宫猜忌,要罢免高拱。
陛下不得已,只能极尽封赏,作出补偿。
哎,听说这弟子还跟吕调阳暗示,要再起凌烟阁,全了众臣的身后名。
果然是言出必践。
众人一一被皇帝聊过,寒暄了一阵。
最后才到高拱。
朱翊钧奇道:“定安伯又是所为何来?”
几日不朝,本应该休息得不错,可今日入对,却肉眼可见地面容衰老了不少。
朱翊钧暗自感慨,简直像极了他的前同事,进秦城不过一天,就已经形销骨立。
高拱叹了口气,回道:“老臣近日实感不支,特来向陛下致仕。”
朱翊钧起身,缓缓走到跟前。
情真意挚道:“定安伯果真要弃我而去?”
高拱摇摇头:“臣在庙堂之高,可以忧民,在江湖之远,亦可忧民。”
朱翊钧力挽不能。
便在这时,张宏绕了进来,在朱翊钧耳旁说了两句。
朱翊钧起身道:“是母后来了,朕先去迎一下。”
说罢,便往殿外走。
几位辅臣哪里还能老神在在坐着,也一并跟了出来。
见到陈太后由远走进,朱翊钧明显能看到高拱、张居正、吕调阳齐齐松了口气。
朱翊钧摇头失笑。
忙前搀扶住陈太后:“母后,是定安伯以疾致仕,要与您辞别。”
说着就点了点头,暗示延庆公主启蒙的事,他会放在心。
陈太后满意地嗯了一声。
这才面朝几位辅臣,回了一礼。
而后看向高拱:“陈先生前年刚走,不意如今高师也要致仕。”
陈太后口中的陈先生指的是陈以勤。
若说当初最替裕王府遮风挡雨的,首推陈、高二人。
高拱喟然一叹:“春秋有时,老臣已经不当时了。”
二人相顾无言。
朱翊钧见状,招来张宏:“去,到内帑为朕取五十两例银,朕要亲自为定安伯准备盘缠。”
张宏应声而去。
陈太后看向皇帝:“陛下,可否让陈名言替本宫送一送定安伯?”
高拱也是个穷鬼,别看一身尊荣,但山高水长,遇到什么匪盗,也就一刀的事。
护送和轻驰自然有区别。
朱翊钧点了点头:“这是自然,朕稍后就遣人去知会。”
陈太后不说他也要这样做。
高拱这一身名头要去南直隶,不知道多少人坐立难安。
不护送,说不得路就病故了。
几人又寒暄了一阵,见天时快午膳了,陈太后便离去了。
朱翊钧邀众辅臣午膳,纷纷推辞。
高拱也告辞离去,只说收拾一番便要赶赴松江府。
朱翊钧便执意要亲自送到皇城外。
随后,皇帝与首辅,执礼相送,一路沿着紫禁城中轴线,相送到了午门外。
三人依依惜别。
皇帝领着首辅登午门城楼,远眺目送。
朱翊钧双目盯着走远的高拱,以及他有些佝偻的背影,开口道:“元辅,考成法大概什么时候有个章程?”
张居正也在城楼居高临下地看着高拱离去,神色复杂道:“估摸着九月了,如今的吏部还要淘撤一些人。”
“下个月再让申时行把架子弄出来,内阁也还要议一议详细。”
朱翊钧点了点头。
如今吏部的职权被一分为三。
吏部尚书陆树声是个橡皮印章,此人邀名养望,往往一得官就称病回籍。
之前一个吏部右侍郎的职司,一天班也没当过。
说白了就是占坑,方便内阁直接领导,又随时能收回到自己手里。
吏部左侍郎申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