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您还是悠着点。”
徐阶一惊,暗骂一句莽夫,悻悻坐下。
二人正说着,海瑞突然迈步走了进来。
“巡抚。”陈胤兆连忙见礼。
海瑞点了点头,温和道:“今日过年,你自找你父亲吧,徐少师这里,我来陪他。”
陈胤兆大喜“多谢巡抚!”
他小心退了房间,等到转角,这才转为奔走。
海瑞示意骆思恭去拿些吃食来,骆思恭犹豫了一下,只退到了房门外,唤来一名守卫做这事。
此时房间内没了人,海瑞才朝徐阶颔首示意:“徐少师。”
徐阶好奇道:“高拱今日退去这么快?”
海瑞笑了笑:“过年嘛,毕竟发妻还在家里等他。”
徐阶恩了一声,语气感慨道:“我府的田亩,快被他瓜分干净了吧?”
他给皇帝说支持度田,那是他的表态。
现在皇帝还没回信,高拱就把事情办了的话,那就是高拱的能耐了。
海瑞摇了摇头:“还在丈量造册,不过差不多快了,等厘清楚,就要开始归田了。”
徐阶无奈地笑了笑。
两人几句攀谈,骆思恭手里拿着一壶酒,还有一盘面食,进了房间。
将东西放在桌后,骆思恭就又到门口守着。
海瑞将盘中的饺子端到身前,给徐阶推过去一碗面。
“府衙吃食没徐府好,徐少师将就一下。”
徐阶有些意外地接过海瑞推过来的这碗面,疑惑道:“这是?”
海瑞笑了笑,解释道:“没别的意思,就是过年了,亲人不在,总得有点氛围。”
徐阶意味难明:“没想到海巡抚对我这般礼遇。”
按理来说,他现在应该下狱的。
就算没定罪,也没必要伺候着,往柴房一扔也一样。
没想到又给厢房,又让他在书房随意写字看书,如今过年还有面食。
海瑞看着徐阶,面色复杂。
突然起身一拜:“还未谢过徐少师当年搭救之恩。”
徐阶一愣。
旋即反应过来。
当初海瑞谏言世宗,一度被下狱论死。
不少人为海瑞奔走求情,其中就有徐阶,或者说,以徐阶为首。
这自然是恩情。
只是徐阶没想到海瑞这个场景下来这么一出。
他坦然受了这一礼,忍不住调笑道:“那海御史还屡次与我为难?”
先帝登基后,海瑞挑起了投献案。
如今新帝登基后,海瑞又过来查淮盐案。
很难看出海瑞感恩在心。
海瑞却摇了摇头:“海瑞从不与谁为难。”
“大明自有律法在,海瑞,只行国法。”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叹息:“是少师屡干国法,才让海瑞不得不与少师为难。”
徐阶顿了顿,点了点头,算是认下了这个说法。
而后拿起筷子,挑了一筷子在嘴里。
含糊道:“那如今老夫提供了这般多的罪状,御史怎么不一一法办?”
他说罢,嚼了两口,感觉有些寡淡,又朝骆思恭要了醋。
还歉意地看向海瑞:“年纪大了,味觉大不如前。”
海瑞坐得笔直,静静看着徐阶进食。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徐阶的问题,而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直到骆思恭拿着醋进来又出去。
海瑞才开口道:“陛下嘱咐过我,四品以,他亲自处置。”
“既然无权,自然不能自作主张。”
徐阶往碗里倒了三下醋,又添了两下,而后递给海瑞:“边吃边说吧,大过年的。”
海瑞下意识接过徐阶递过来的醋。
沉默不语。
而后才回过神,倒在饺子。
徐阶继续说道:“巡抚似乎有心事?”
海瑞默默送了一个饺子在嘴里,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他不是不懂变通的人,但还是被十八箱物证,以及密密麻麻的涉案人员,给吓到了。
旁的不说,竟然连太后都涉及其中!
他是希望皇帝全数法办呢?还是希望皇帝息事宁人呢?
说实话,海瑞头一次感到这么两难。
徐阶却紧追不舍地追问道:“巡抚是在想陛下会怎么处置?”
“陛下会息事宁人,还是铁面无私?”
如今大家都在等,高拱在等、徐阶在等、海瑞自然也在等,都等着这位少帝的态度与决断。
海瑞又是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