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动静。
抬头一看,见众人都盯着自己看。
杨博迎众人的目光,微微偏过头,有些无奈道:“我明日第三次请致仕,陛下就不会再留我了。”
言外之意,反正就是要致仕了,什么协理京营、什么廷推,都跟他关系不大了。
不是不愿意管事,实在是到点了,无能为力了。
杨博说的也是实情,众人自然都知道。
石茂华当即将目光转向了张四维接下来内阁的席位,就是这位去了。
张四维倒是没什么避讳,只是有些担忧道:“就怕虞坡公致仕后,陛下故意拖延时日,等到廷推后再让我入阁。”
廷推向来是三品以的九卿、侍郎、都御史等,再加佥都御史、祭酒。
但人头是一样的,话语权却不同。
张四维在不在内阁,反倒是极为关键的影响因素。
霍冀按捺不住,冷哼一声:“内阁的张居正、高仪之辈,尽是幸进之臣!”
“不思大局,整日谄媚献,必有果报!”
如今皇帝与文臣有了共治的趋势,乃是不知道多少代治世能臣争取而来的。
何其难得!?
难道还想回到太祖之时,如同宰杀鸡鸭一般,凌辱朝臣吗?
别看如今这位皇帝满口仁德道义,可真要给他大权独揽,什么样还是两说。
英宗都被赶到瓦剌去了,一朝得势,还不是清洗功臣,杀害贤良。
哪怕是旁支入继的世宗皇帝,也继承了这份薄凉,一掌握权势,就杖杀朝臣,弃市首辅。
这要是手握一支京边强军,能独夫到什么地步,简直不敢想。
朱家人的苛刻,难道还想用性命再验证一遍?
杨博撇了一眼愤慨的霍冀,暗自摇头。
他耐心解释道:“今日陛下让我推举一人,代我签署内阁事,我已然将子维荐去了。”
总而言之,这就是无缝衔接,他要功成身退,都别想再让他去顶事。
张四维一喜:“虞坡公何不早说!?”
杨博懒得答话。
闷头往前走,不时与来往的官吏、学子回礼。
人多了,众人也收敛了谈话,跟在杨博身后,不时勉励学子,宽慰官吏。
会馆今日宴请了一众山西官吏、进京准备明年春闱的学子。
一楼二楼都坐满了人。
楼里戏曲歌舞、楼外可远眺打铁花,好不热闹。
杨博几人却是一路来到会馆最高一层楼,僻静安逸,风景独好。
众人纷纷落座。
“其实,倒也不必非要皇帝从了咱们的议。”石茂华理了理袖口,接方才的话,“只要能将那些媚小人,挡在外面即可。”
石茂华对协理京营戎政,兴趣倒不是很大。
就是怕又来个栗在庭这种人。
霍冀忍不住点了点头:“若是知道皇帝想用谁,不妨先搜集罪证,弹章将人按住!”
当初顾寰就是这么被弹劾回家的,可惜彼时的盟友赵贞吉已经不在中枢了。
张四维无奈道:“现在内廷被皇帝赶走了一半人,自己又躲在西苑,可不像以前了。”
以前内廷跟个马蜂窝似的,别说皇帝见了谁说了什么,就是拉了什么形状的屎,朝臣第二天都能知道。
如今可就没这么轻易了。
几人正说着话,门突然被敲响。
纷纷疑惑回头。
只见大理寺少卿罗凤翔,着急忙慌跑进来。
凑到杨博耳边说了几句话。
杨博愕然抬头,忍不住啊了一声:“当真?”
罗凤翔区区举人,能做到四品官身,自然是因为同为山西蒲州人。
受了杨博的提拔,也知道该怎么做人。
哪怕其余四位大员都皱眉看着他,他也仍只是凑到杨博旁边小声耳语。
说完,才缓缓退了出去。
杨博听罢便陷入沉思。
一直到张四维轻咳一声,才回过神来。
他环顾在场的几位同僚,面色带着古怪、幸灾乐祸,最后才收敛神色,严肃道:“陛下去年让刑科给事中张楚城,巡查湖广矿税案。”
“过程略过不表,总之,似乎查到了关键地方,关键人头……”
“刚才收到消息。”
“刑科给事中张楚城,与湖广布政使司左布政使汤宾,一同遭逢大火,生死难料。”
“方才,皇帝让海瑞、温纯连夜入宫了。”
说罢,在场众人纷纷一惊。
突兀地,石茂华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样,恐怕没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