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
最重要的是,外甥还年轻啊!
自己的仕途,这或许是最后的机会了!
唯一值得顾虑的是,这样一来,恐怕不利于晋人团结。
自己要是见了一面皇帝后,便挤开外甥自己入阁,这种事,看在乡人、姻亲眼中,又会如何作想?
而且,自己那外甥也不是省油的灯,要是心生怨气,又当如何?
王崇古没有轻易答话,反倒是沉思了起来。
朱翊钧很有耐性地等着,还不忘示意王崇古坐下一起吃早食。
他自然是很有信心的。
毕竟是宣麻拜相,没有几个大臣能忍住这种诱惑。
更何况,舅甥关系,也并不是多紧密。
这种商贩世家,都是以利益为盟,亲缘最多算个枢纽。
张四维的四弟张四象,最开始娶了商户王氏女,王氏死了不到一个月,张四象就娶了更为显赫的商户范氏女。
王崇古之兄王崇义是长芦盐商,因为跟长姐的夫家沈廷珍,有生意的不快,也一样撕破脸皮,告到衙门。
甥舅?要是能升官发财,不知道多少人宁愿着死老婆,还管你甥舅。
见王崇古仍在犹豫,朱翊钧再添一把火:“如今九边丑虏,宣大、山西有俺答诸部,狭西三边有吉能诸部,蓟辽有土蛮诸部及黄台吉支党。”
“西虏虽称款塞,而犬羊变诈,实不可测。”
“套虏尚住西海,却恐其乘春东归,经繇内地,行假道之谋。”
“东虏更是屡窥边境,董狐狸、长昂之流,久未得利,豕突之患,更宜早防。”
“王卿,朕也听闻卿的夙愿,便是荡平虏寇,安定九边,如今国朝正值多事之秋,卿又如何忍心推脱?”
人是复杂的,王崇古也不例外。
哪怕他私心重,也否定不了他想荡平寇虏之心。
王崇古此时已经隐隐有些意动了。
但还是迟疑道:“陛下,臣就是兵部尚书,指画兵备,本就是臣的分内之事,未必需要入阁。”
“况且,臣刚刚入京,谋断中枢机要,也不一定比得张四维,只恐怕,朝臣惊诧。”
朱翊钧颔首。
他自然明白王崇古的顾虑。
刚刚入京,就是根基还不稳的意思,在晋党中施的恩,也根本比不张四维。
这哪里是怕朝臣惊诧,这是怕在晋党内部闹出乱子,偷鸡不成蚀把米,损了乡党根基。
朱翊钧不露声色:“卿也说了,兵部乃是指画兵备,内阁才是谋断机要之所,岂能等同?”
“届时,卿自可在内阁谋断,兵部则以石茂华接任,配合王卿便是。”
这是给王崇古拿去施恩的。
兵部本来就在这些人的控制下,他也不在乎再给石茂华提一级了。
只要能给张四维挡在内阁外,再将王崇古化为己用,怎么都值了。
王崇古闻弦知意,立刻颔首。
“至于朝臣惊诧之说,也不必再提了。”
“王卿,朕直言不讳告诉你。”
“只要入了内阁,就不要怕言官弹劾,朝臣惊诧这等事,朕会做主!”
“这些时日,伱见内阁谁的弹章不是半人这么高?”
“拿天灾说事的,用人祸当暗箭的,乃至于直接说元辅、高阁老是奸臣的,朕都数不过来。”
“但,只要与朕一心,朕便不会因为什么朝臣惊诧,就寒了内阁诸臣的心。”
朱翊钧顿了顿,看着王崇古,一字一顿,认真说道:“只要入了内阁,不说定然名垂青史,但至少,无论如何,朕都会给个体面。”
如今的朝局,新党与帝党合流,以内阁张居正、高仪、吕调阳为首,以吏部申时行、温纯、户部王国光、都察院葛守礼、海瑞、给事中栗在庭等人为骨干,依靠着皇帝的支持,占据了明显的风。
但与此同时,南直隶等乡党、代表商户、士绅利益的晋党、文官保守党,也纷纷合流,对抗新政。
这部分人,麻烦的地方不在于谁谁谁领头,要做什么事情来反抗。
而是这些人,牢牢占据了大明朝官僚系统顶层以下,所谓中高层的位置,通过弹劾大臣、散布舆论、激化矛盾、非暴力不合作、依靠部司职权排斥命等等方式,来实现他们的反击。
只要中枢还要依靠官僚体系来运转,这种对抗就停不下来。
更不是杀一两个人、贬斥某某就能解决的。
只能通过不断地自我革新,来慢慢淘汰掉这些步调不一致,思想腐化的官僚,进而让大明朝这座老朽的机器,艰难而缓慢地迭代。
一旦停滞这个自我迭代的过程,张居正高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