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钦差!猖獗叛逆,肆行无忌!”
“岂非摧折朕之羽翼,壅蔽朕之聪听?”
“刀兵加于钦差,是何异于加于朕躬?是可忍孰不可忍!?”
“特命掌宗人府事邬景和、锦衣卫都指挥使朱希忠、佥都御史海瑞、都给事中栗在庭,巡按湖广,彻查此案!”
“经行省内,便宜行事!”
孙隆一气呵成,念完这道圣旨,便默默站回了一旁。
码头外间,是林立的营卫,杀气腾腾。
营卫包围着的众人,则是跪倒一片,大汗淋漓。
是可忍孰不可忍……果真是好激烈的措辞。
这是要是掀起谋逆大罪,瓜蔓牵连了啊!
尤其是钦差一行人,御史、给事中、勋贵、宗亲等四人,身份可谓全方位的覆盖。
几乎赤裸裸地宣告着无论这次涉案的什么人,都在五行之中,一个也别想跑。
都做到这个地步了,不杀个人头滚滚怎么收场!?
跪伏听旨的三司官吏,无不惶恐震怖,不知所措。
甚至于某些有牵扯的官吏,更是忍不住颤抖起来。
便在这时,陈瑞突然起身,慌忙开口道:“天使!此事乃是岳阳王府,辅国中尉朱英琰所为!”
“我与巡抚赵贤、巡按御史舒鳌、都指挥使詹恩,亲自查明的此案!人证物证俱在,决无差错!”
“说与天使知道,也还请陛下息怒。”
由不得他不慌。
皇帝的态度,比他想象中的要暴戾多了!
钦差的规制,也比预料中的更为夸张!
怎会如此?
海瑞静静地盯着陈瑞,静待他说完。
而后才冷不丁吐出一句:“那藩台以为,朱英琰是主谋,还是从犯?”
他都懒得问人怎么死的了。
问题的关键,只在于,事情要不要到此结束。
陈瑞被这话噎住的时候,詹恩立刻开口道:“天使,据犯人供述,或许与巡抚赵贤有关!”
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没必要顾及赵贤了,干脆直接将其拿出来顶。
海瑞并没有理会他,只是点了点头,便略过了此事。
反而看向按察使杜思,开口道:“杜按察使,去岁,岳阳王府辅国中尉朱英琰,聚众抢夺杀人,你可知道?”
杜思面色不改。
装模作样想了想,疑惑不解道:“竟有此事?”
海瑞盯着杜思看了半晌,缓缓点头:“岳州府将案子报到了按察司,彼时伱是按察副使。”
他顿了顿,补充道:“按孙一正所招供的,是你去与他说合,给了八百两银,然后你二人合力将此事压下来了。”
杜思终于按捺不住,面色微变。
他敏锐抓住了关键词招供!?
孙一正堂堂小九卿,竟然就这样锒铛入狱了?
杜思心念百转,正在想方设法。
海瑞却已经不需要再看他表演,袖袍一挥,沉声吩咐道:“逮拿下狱!”
话音刚落,两名锦衣卫便直接大吼一声,扑向杜思。
陈瑞与詹恩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
这一幕,自然也落在了码头之外,乌乌泱泱围观百姓的眼中。
不少百姓拍手叫好什么都听不见,但不管什么原因,有大官落马,总是值得叫好的事。
别的不说,单单只是湖广今日连日大水,各个衙门无所作为,就已经有足够的怨念。
更别说一度以来所遭受的压迫,以及积累的不满。
当然,混杂其中的,除了百姓,自然也有想一探钦差虚实之人。
三三两两,站在人群之中,偶有交换眼色,兀自离开回府禀报的。
刺探是不可避免的。
钦差入城这个节点,不知牵动了多少人的心弦。
各府纷纷遣人出门打探消息,想看看这场风浪究竟有多大。
除了近看的,自然也不乏远观。
朱常汶特意选了一处,距离不远,能够眺望到码头的酒楼包间,静静倚靠在窗边,朝外窥伺。
他透过窗户,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钦差与湖广官吏在码头照面,不肯漏过丝毫动静。
过了半晌,只见钦差队伍在三司官吏的簇拥下出了码头。
恰在这时,身后的包间房门被敲了三下,而后响起来了被推开的声音。
朱常汶头也不回,仍盯着看码头方向。
待到钦差一行登马车,再看不到动作,他才皱眉问道:“方才码头发生什么了?”
他隔得远,看得不是太分明,只能看到依稀有些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