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说,我们是不是着了谁的道了?”
冯时雨静静听着栗在庭的话,脸仍然是有些疑惑的神情。
他反问道:“即便是东安王的敌手,想借此利用咱们一番,也未尝不可吧?”
“毕竟张厘卿的事情,就是东安王干的,咱们不必再节外生枝……”
栗在庭猛地打断了冯时雨。
毫无征兆来了一句:“是吗?张厘卿都准备返京了,怎么到了武昌府之后,又突然折返去寻汤宾,查起了楚王遗腹子的事情?”
“风闻奏事,风闻奏事,他哪来的风闻!?”
冯时雨悚然一惊。
他顺着栗在庭的意思,揣测道:“应凤是怀疑,有人与东安王作对,故意透露了此事给张厘卿,让他做刀!?”
栗在庭点了点头,却没细究。
搁下方才的话题,栗在庭又神情真挚看向冯时雨:“化之彼时见过张厘卿,怎么没跟我说过?”
冯时雨顿了顿,疑惑看向栗在庭:“应凤这是哪来的无中生有?”
栗在庭哦了一声:“是郑云鎣说的,他说张楚城给伱递过拜帖。”
“这段时间无事,跟朱时泰查访了各大酒楼,恰好问出来了。”
冯时雨沉默了片刻,突然舒颜一笑,摆了摆手:“应凤何必疑神疑鬼,无中生有。”
栗在庭见状,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从袖中取出一份卷宗,递了过去:“你觉得我在诓你?”
冯时雨含笑不语,根本不伸手去接。
只是担忧地看向自己的同科同学。
栗在庭猛地将茶盖扔在了茶中,脆声惊响,茶水四溅。
他直直盯着冯时雨,叹气道:“去年朝堂那场事关南直隶乡党的风波,化之的党朋胡涍被杀,化之的乡友沈一贯等人被流,化之亦遭受贬谪。”
“冯化之,你是在怨愤陛下跟我等吗?”
冯时雨脸色猛然一滞,难以控制地收敛了笑意。
二人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
楚藩,武冈王府。
正是吃午食的时间,勤俭质朴的武冈王朱显槐今日胃口似乎不太好,只让内使送了碗豆花,一份冰块去书房,充作午食。
毕竟如今楚藩发生了如此多的大事,武冈王终究还是没法躲个清闲。
东安王被抓后,在钦差的支持下,楚藩的事,再度被由武冈王所执掌。
各府有意见的自然不在少数。
但东安王进去了,几位楚子陷入了“狸猫换王子”的风潮中,有能力一争的通山王朱英炊恰好去世。
武冈王只好勉为其难,主持起了楚府的宗事。
以至于忙碌到今日在书房已经整日未出了,当真殚精竭虑。
“父王,父王!”武冈王世子朱英槱在门口大呼小叫,搅乱安宁。
朱英槱啪啪拍着大门,要不是不让他进书房,他早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父王,宣旨的天使来了!让您去巡抚衙门听旨!”
“我听说京城来的消息说,八成还是您掌府事!咱们大有作为啊!”
别看楚藩陷入风波,外面天天传什么除国削藩。
但宗产就在那里,总要有人管。
楚藩二百年积累,万宗室奴仆,数百万资财,这个掌府事可不只是虚名!
再者说……如今几个楚子身份存疑,那就意味着,以后楚藩的宗产,都要由武冈王府来掌管了!
真是天大的妙事啊!
朱英槱正想着,书房的门应声而开。
武冈王精神矍铄,动作干练,还是一身简朴的衣衫,出现在了书房门口。
他皱眉看着儿子:“有我的旨意?”
朱英槱嘿嘿一笑:“父王,东安王指定是不行了,楚藩,乃至整个湖广的宗室,除了您,还有谁能挑起大梁?”
“如今钦差眼见就要走了,有些手尾,除了您也没人能配合了,旨意不给您还能给谁?”
武冈王叹了口气:“哎,我本是准备颐养天年了,如今又是诸多麻烦找门来,东安王真是害苦了我。”
朱英槱挤眉弄眼:“爹!别磨蹭了,天使还在巡抚衙门等着呢!”
他父王有这个心性,他可没心情在这里东拉西扯。
揭发东安王,不就是为了今天?
武冈王无奈地点了点头:“也罢,你去安排轿子,府外等我,我收拾一番便来。”
朱英槱应了一声,急冲冲就去了。
武冈王再度关书房的门,在门口处站了一会,转身回到桌案旁收拾方才过目的文书、卷宗等。
整理房间,天然有缓解激动心情的功效,最后关口,总要调整好心态面对。
过了好一会,他才收拾整理完,缓缓坐回椅子。
武冈王端起豆花喝了一口,喃喃自语:“可惜,本来是谋划楚王之位的,没想到新帝竟然是这般行事风格。”
楚藩这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