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三皇、汉唐之盛世云云。”
“但这批判来批判去,不知道哪个不懂事的,就说起了这份报纸不撒播圣人经典,反而宣扬歪理邪说,就是败坏世风的罪人之一。”
“什么刘三炮,长惟居士的,不堪入目的下流之人,日后见了,必然要手批颊。”
噗呲。
说到这里,饶是李坤如此沉稳持重,此时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批帝三掌,唾面而去是吧?
也难怪说这些人倒霉了。
要是别的时候也就罢了,骂皇帝多正常的事,更何况还是无意中骂到的,奈何现在还有一个月出头,就会试了。
若是这些人因此被禁试了,那就得蹉跎三年了。
李坤替自己庆幸一瞬,还好进京之后没跟着喜欢拉帮结伙的顾宪成厮混。
不过他念头一转。
又想起李杜方才说的这事发生在三日前。
那眼下没动静,应该没出乱子才对,否则惩处学子这种事,在考前是很敏感,必然回沸沸扬扬的。
他心里想着,嘴上追问道:“贵人素有雅量,陛下应当不会与他们计较才对吧?”
李杜乐呵呵点了点头,显然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他解释道:“皇帝自然是雅量,但恰是如此,才会让人得寸进尺。”
李坤脸上的兴致愈发浓厚:“怎么个说法?”
李杜笑道:“此次参与文会的人数众多,其中就有工部右侍郎万恭的嫡孙,万敬。”
“万敬乘兴而去,本来只当消遣,孰料出了这门子事,稀里糊涂就跟着骂了一通皇帝。”
“其人知道的时候,脸都绿了!”
“而后为了顾宪成划清界限,痛骂了众人一顿,连滚带爬跑进宫里给皇帝请罪去了。”
他说到一半,连忙擦了擦嘴,这才伸手去捋忍了很久没捋的胡须。
这也不能怪万侍郎的嫡孙不讲义气。
别人也就罢了,今科四品以上的堂官子侄,可是由皇帝亲自阅卷的!届时被皇帝黜落,也不过随手的事。
万敬作为今科的七名堂官子侄之一,自然要撇清干系。
李坤连忙追问道:“然后呢?”
李杜嘿然一笑:“被人如此痛骂一顿,顾宪成哪里能忍。”
“他坚称自己对事不对人,针砭时弊乃是心系国家,陛下不务正业,他们虽然言辞不当,但本心是好的。”
“反而是万敬,其彼时也将皇帝一通批判,之后听了是皇帝署名,却立刻改口,显然是反复小人。”
“不仅如此。”
“他还纠集会员,让南直隶的大员做背书,准备效仿通政司的新报以及王世贞的弇山堂文报,创立一份东林学报。”
“意在扭转世风,用道德文章感化世人。”
“当然……第一件事,就是批判皇帝在新报上的胡言乱语。”
李坤听罢,后背直冒汗。
这哪里是捅娄子,这是捅破天了都。
是,皇帝确实太过不务正业,沉溺奇技淫巧。
但那是他们这些小人物能说的么?朝中还能少了大臣言官?
这又是创报纸,又是搞民间上访的,届时恐怕一个“识见错谬,不知政体,可笑之至”的呵斥,都是轻的了。
还好自己当初没跟着顾宪成等人厮混。
“听闻,顾宪成已经请到了翰林院五经博士曾衮,作为报社编辑,正要趁着朝廷过年休沐这一个月,将报纸办出来呢。”
李杜冷不丁开口道。
李坤一怔,似乎想起什么,印证道:“是曾子后代?”
李杜点了点头:“挂名罢了,听说还去孔家请人了。”
他眯着眼睛,再度惬意嘬了一口汤。
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
与此同时,文华殿中。
朱翊钧示意张宏,将批阅好的一道奏疏传阅诸臣。
当然,并非是什么紧要奏疏,而是走过年放假的流程。
大学士张居正、高仪上奏,本年十二月二十四日起,该放除夕假,连年节、上元假,至新年正月二十日方满。
乍一看,寒假有点久,朱翊钧批得也有些不情不愿。
但没办法,这是国朝惯例,要是过年要是连二十五天都不放,那他朱翊钧岂不是还不如封建老古董?
所以他当廷就给批了。
这是早朝最后一件事,批了,也就该散会了。
一众廷臣陆陆续续离开。
不过一众辅臣,六部尚书,都御史,户、科两道都给事中,反而纹丝未动。
显然皇帝还有小会要开,轮不到什么太常寺、鸿胪寺、国子监的堂官。
不过群臣并不太在意——放假还有三天,争权夺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