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是面子,不如说是台阶。
这位佛僧倒是个妙人,看似跑出来找了一波晦气,实际上也颇有一种宣告国土主权的意思。
不过,现在就有僧侣开始传教了吗?
孟焕对中古世纪佛教的发展不甚了解,以往在沙漠中横行的时候,也极少出现在极西之地游荡。
只是大概了解一些,比如说大月氏人和后世的阿三国很相似,不论是形态样貌,还是做事的风格。
大月氏,在冒顿单于之前,曾是西域与阴山部分草原的统治者,祖上可是力压着匈奴和乌孙、大宛的超级霸主。
只能说冒顿单于太bug,大月氏也是遭了大殃。
不过大月氏的传说还远远没有结束。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此时的大月氏五翕侯应该已经和身毒开启了战争,百年之后,身毒的土地上便会出现一个庞大的中亚霸主-贵霜帝国。
当然,这一切和孟焕无关。
他只是有点惊讶于此刻的大月氏,居然已经有了佛教的信仰。
“既然孟将军开口,那么支霍便依将军所言,但是我蓝氏城不欢迎乌孙人,还请将军原谅一二,请允许让我大月氏的军队,护送使臣入城。”
“你……”
乌孙国跟队的将军气得咬牙切齿,要不是现在身边兵力不够,且碍于玄甲骑的震慑,他还真想一波冲锋,将这死秃驴斩了,带回去给王孙做酒器。
孟焕眯起了眼睛,不远处的张骞见状眉头瞬间一跳。
‘坏了,这杀胚每次眯眼都要杀人,怕不是又要造孽!’
“孟将军,且安抚住各邦国的友人,我们本来就是造访的客人,客随主便,理应如此。”
孟焕诧异的向身后望去,轻轻的冲着支霍摇了摇头,拱手领命退下。
“各部听命,就地扎营,不得侵扰大月氏的城民!”
各国军队顿时开始不满的叫苦不迭,跋涉数百里沙漠,就是冲着能遮蔽风雪的城墙和屋舍,没成想紧赶慢赶到了蓝氏城,居然进不了城。
这如何让他们不窝火,要不是追随使团,大冬天的抱着家中娇妻美妾岂不美哉?
此起彼伏的抗议声响起,孟焕也不做压制,反倒是饶有兴趣的重新看着支霍。
这僧人也不迂腐,一见到群情激奋的场景,也是立刻反应过来,急忙大叫。
“误会,孟将军,你误会了在下的意思,我们只是不让乌孙人入内,并未说是所有邦国的军团都不能入内!”
支霍用头发去思考,也知道什么叫寡不责众,他针对乌孙国合情合理,但若是因此把所有的邦国都得罪一遍,回头女王就能让他效仿释迦牟尼割肉喂鹰,送他去见佛祖。
“没事,不误会,这是孟某人的军令。”
“这些人自从出了乌孙国,加入我大汉使团之后,就不再是各自邦国的军人,而是同生共死的袍泽,是兄弟。”
“诸位,此行艰难,返程之时不论是翻越昆仑群山,还是走河西之道,都难免会有交战,我想,大家也不希望自己在浴血奋战的时候,还要怀疑自己身后的袍泽是否会尽心尽力吧!”
诸多邦国的士卒们或许见不到太远的未来,但是这些带兵的将领已经开始犹豫,思考起孟焕话中的深意。
“住在城外虽然艰苦,可孟某人保证,一应取暖、吃食绝不会短缺,只要坚持坚持,这個冬天也不难熬过去。”
“只不过嘛……僧人都讲究慈悲为怀,这个仇怨,我还是希望大家不要记恨大月氏,人家也不是有心针对,这种小事估计大月氏女王恐怕也不会太多过问。”
“当然,就算大家心中有怨气,也不要随意表露,毕竟人家是大月氏嘛,家大业大,可不是什么小国寡民都能随意记恨的。”
孟焕在这里一顿输出,已经走到张骞面前的支霍已经面色铁青,恨恨的看着孟焕,仿佛是想要行怒目金刚之举。
“孟将军说笑了,既然您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若是再不识趣,倒显得支霍不尽人意,耽误了女王的大事。”
“哦?那现在你不拦人了?”
“支霍从未拦过,将军何出此言?”
看着这位僧人一脸讨好、市侩的模样,孟焕也是冷笑不已。
难怪这僧人能代表大月氏出城迎接使团,看上去这位修的不单单是佛法,人情世故一样不少。
大军顺着护城河上的石桥,缓缓的朝着城中走去,再由大月氏的官员引导,朝着城中的兵营入驻。
等孟焕骑着高头大马,从支霍身边走过时,忍不住脱口问出。
“既然都斩去了三千烦恼丝,大师又何必轻涉这世间杂务琐事,您求的到底是是超脱成佛,还是功名利禄?”
支霍先是一愣,随后迷惑的仰视着马背上的孟焕。
“将军也是我释教门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