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驼队与马队蜿蜒在沙坡之上,蜿蜒数千米。
开春后奔腾在沙漠之中的各路行商见到这支庞大的队伍莫不避让,这是沙漠之中从未出现的出使使团,莫说做使臣,放到戎卢、精绝这些小城,这支军队都足以摧毁一座小型城邦。
商人们恭顺的匍匐在沙道的四周,也有从西而东的行商们不紧不慢的跟在使团军队身后,以求路途安宁。
张骞特意骑在高头大马上,听着头部骆驼叮叮当当的驼铃声,不由得发出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来时伶仃,归时千军,十年生死渺渺,张骞终归能不负皇恩,无愧陛下殷切托付!”
孟焕看着欢快的张骞也是感慨万千。
穿越过来十六年,他都开始考虑要不要借精绝国之壳,在西域安家立命。
造化弄人,就在这个时间点上,让他遇上了张骞,一条回归中原,开启新命运的坦途忽然出现。
“唐柿,你带着百骑,往昆仑山脉探查,探明前行之路和那些羌人部落的动向。”
“诺!”
“德邦,你带百骑,往河西走廊方向探查,探明休屠、浑邪二王部族动向,”
“遵命!”
两条骑兵长龙迅速脱离队伍,一同朝着前方疾驰,越过沙漠后消失在众人的眼中。
张骞拍马回身,疑惑的问着孟焕:“焕弟,我刚刚看见唐柿、赵德邦二人带人脱离的军队?可是有什么变动?”
这位大使不知兵事,但是孟焕却没有敷衍搪塞他的意思,拿出舆图,对着昆仑山脉和河西走廊缓缓说道。
“大兄,你看着这里,青藏高原北麓,又或者是你们最喜欢称呼的昆仑山脉。”
“还有这一块,河西走廊,这段路想必大兄了然于胸!”
张骞点了点,这如何能忘,当年他就是踏上河西走廊,走到中段时遇到了策马奔腾的匈奴人,这才会有那十年困顿的幽囚生涯。
“归程之路有两条,其一最简单的,就是走河西走廊这一道,只要突破楼兰国的封锁,一路便是坦途。”
“只是……我等在西域闹得沸沸扬扬,焕敢肯定,休屠、浑邪二王必然有所准备,定会在河西走廊设下埋伏,阻挠我等返回玉门。”
匈奴人……
依着楼兰国的尿性,那就是匈奴人扶持出来,堵住河西走廊,扼守咽喉的一只恶犬。
还记得当时在乌孙国的赤谷城时,孟焕就遭遇过一次刺杀,行凶者便是楼兰商队之人,还持有弓弩。
楼兰国好对付,兵士顶了天也就数千,人数上和他们的军团对等,但质量上嘛,张骞对孟焕亲自调教的军队有信心。
可浑邪王与休屠王可不是楼兰国这种软柿子,控弦之士数以万计,实力仅次于王廷之中左右贤王。
这要是和两位匈奴王对上,张骞简直不敢想象。
“焕,那我们走哪里?要不我们上高原,走昆仑山脉绕行吧!”
如果不是遇到孟焕,原本的张骞,就是在西域碰壁四年,然后带着一名老奴翻上大雪山,在高原反应的不适之中,一路躲避羌人的岗哨与追杀,足足走了一年,才走回长安城。
孟焕双手抱胸,手指轻轻敲击在腰间的短剑上,不停的比划着高原雪山和河西走廊两条归程之路。
“敢问大兄,您是觉得与天争容易,还是与人斗简单?”
“?”张骞不明所以,略加思考后沉声回道:“天威难测,人心难卜,与谁争斗都非明智之举,但若是非要二择其一,天道煌煌,与人争更易之。”
宁与人争,不与天夺,这是古时各个文明得以延续的真理。
人类虽然建立了文明,每一步都是在征服自然,可真当天灾来临之时,人类依然无助。
殷商之时频繁的迁都,便是不停的逐水草丰茂而居,刀耕火种之下,只要这一片肥沃的土地土力耗尽,商王就会带着臣民转移到新的地区建造城邦,重新定居。
后人都尚且畏惧于天时地利,由此可见大禹治水之伟大。
所以,孟焕笑了,迅速的收起地图,招手唤来一名乌孙游骑吩咐道。
“速去前方,将唐校尉追回来!”
游骑快马上前,张骞却愣在了原地:“上高原可避开匈奴,焕,你为何反而要让唐柿回来?”
“这不是兄长说的吗?天道煌煌,与人争更易之。”
“如果我们只是少数几人,说上也就上了,大家互相扶持,熬一熬也能将就通行。可现在我们是有两千余骑兵,还有各国进献给陛下的礼物,第一批提供商贸的货物样品。家大业大,如何能行如此险途?”
“而且,焕也有些不甘心啊,与其让兄弟们死在翻越雪山上,不如帮陛下试试阴山附近匈奴人的深浅,未来也能为打通河西走廊,提供一定的参考价值。”
看着依旧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