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清晨,雪水正在融化的焉支山上多了一群不速之客。
山路并不算陡峭,谈不上蜀道剑阁那般凶险,但也着实不好涉足。
融雪时道路最滑,为了让这些战士们携带更多的战马,达到一人两骑的标准,孟焕用麻绳将众人与马匹相连接,马蹄上裹上麻布,来增加马匹的撑地受力。
这是一场考验着耐力的旅程。
但若是真比较起来,焉支山还是比昆仑山脉好翻越得多,至少这边没有崎岖巍峨的峭壁,也没有暴雪覆盖的雪山。
前者类似于登山,后者嘛,有点极限运动的意思。
前世那些追求极限运动,带着精良的现代装备,还殒命在青藏高原、昆仑山脉的挑战者不知凡几。
在前一日的晚上,孟焕便将各自的军务交托在各国将领手中,将整个军团的指挥权交托给赵德邦。
最终还是决定亲自带着这支奇行小队,准备突击浑邪王的草场。
归程之路最大的艰难,所有人从一开始就知道,不是一碰就碎的楼兰,也绝非蜿蜒起伏的沙漠。
是休屠、浑邪二王强大的兵势。
奇袭小队拨开焉支山神秘的面纱,岩石与白雪的世界褪去,往前赫然出现了一片生机盎然的青青草原。
“全军听令,下山之后丢弃所有物资,所有人只带三日随身干粮,跟紧队伍!随我一起向浑邪王送上一份大礼!”
“诺!”
孟焕一声令下,所有人开始在草原上奔腾,每当马匹有气喘之声时,他们就直接在马背上换乘,一人两骑,朝着既定的浑邪王王帐疾驰。
一路上偶尔能见到浑邪王部落的牧民,在草原上驱赶着牛羊和战马,悠闲自得放牧在草场上。
“游骑冲锋,将牧民射杀,各自掠夺一匹最健壮的战马,其余马匹,一个不留!”
“将军!这可是……”
“住嘴,我们是在执行突袭任务,物资带的太多反而会变成累赘。”
“只要能赢下这场战役,大汉天子必然会赐予你们远超此地财富的赏赐!”
说到这里,孟焕心中闪过一丝犹豫。
还别说,他还真有些怀疑如今那位大汉天子彻舍不舍得大肆封赏。
毕竟……
当今天子是出了名的穷。
敛尽天下财富,就为了那一次次对匈奴人掏空家底的大战。
不过现在也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胜利,然后活着走到长安,这样才有找天子要赏赐的机会。
一路之上,这支突袭的军队见人就杀,拿不走的牛羊就尽数驱散,带不走的物资就一把火焚烧殆尽。
烧杀掳掠,坚决不为匈奴人留下一丁点能用的东西。
就算他们想要再次找回这些牛羊,那也要浪费更多的人力,延误配种的大好季节。
毕竟这是国争,民族之战,所有积少成多的优势,最终都会汇集成胜利的洪流。
一连焚毁三座小型聚落之后,孟焕的骑队终于在一处高坡之后看见一片绵延不绝的帐篷,其中聚落中心位置,便是他心心念念的浑邪王廷。
“乌孙游骑听令,后撤十里,为马尾绑缚树枝、灌木,隐藏在高坡之后,无我军令,不得擅动!”
“玄甲骑听令!架盾持矛,随我!冲锋!!!”
轰隆隆的震天巨响开始震荡着这片安静祥和的土地,黑色的重甲凶兽们又一次开启了全速冲锋的模式。
营寨前方的斥候还在和熙的暖阳下,悠闲的晒着太阳,吃着肉干,唱着歌。
突然就听到远处传出马蹄轰鸣。
或许是长久安定的生活,让他们很难相信,居然会有人敢孤军深入,闯入他们浑邪部的王廷。
又或许是他们凭借经验判断,来者听声势也不过数百骑的动静,他们营帐内可是还滞留了两个万骑的人马。
山坳口的烽火台也未曾燃起狼烟,能有多大的问题?
反正每天在营寨中进进出出的骑兵多不胜数,保不齐就是哪支外出打猎的骑队满载而归。
直到玄甲骑已经冲锋到营寨门七八百米距离时,他们才发现这支骑兵似乎不同寻常,浑身着漆黑的玄甲,与浑邪王廷着装皮甲与布甲的骑兵们格格不入。
更重要的是,这支骑兵完全不担心马力损耗,一直未曾减速,还在以一种全力冲刺的姿态狂奔而来。
这时,斥候们才后知后觉的惊恐大叫起来。
“敌袭!!有敌袭!!!”
“快去通知吾王!”
“快去通知万骑长!”
“来人啊,兄弟们上马,随我阻击敌军冲营!”
一时间,营寨之中乱作一团,各种传令之人朝着营内四散,而门口之处也不过仓促之间组止寥寥数百人。
风!大风!
快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