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战鼓声如雷鸣般响彻在焉支山的北麓山口。
仓促而成的花寨子要塞其实并不牢固,高度也才五六米的样子,营寨外围的山石之间,还有些许泥痕都未曾干涸。
可是城墙上的汉军们却并不显得多么焦急,反而有些好整以暇的望向下方。
这是一群浑身包裹在牛羊毛皮鞣制成皮质战甲的滑稽军队。
若是在马背上,无人能轻视他们的存在,就算是再怎么高傲的将军,也不敢小瞧来去如风的匈奴骑兵。
可换一个位置,当这群匈奴人扛着简易的云梯,甚至连冲车好几次从高坡上滑落,连城门口都无法抵达的时候。
汉军们忍不住发出了低声窃笑。
古往今来,匈奴人不是没有攻过城,只是这战例少之又少,好不容打下来一个小城池,收获与战损完全不成正比,哪有劫掠村镇乡里,在野外帮汉人抢收五谷来得轻松简单?
于是乎,与诸夏并存时日久远的匈奴,至今也没发展出多少攻城的技术、手艺。
要说草原人攻城掠寨,那还是得往后再推一千多年。
现在的匈奴掠边,与其说是攻城,倒不如说是围城,或者围城打援。
就是不知道当下城外的那名右贤王部主将是在想些什么,可能是看花寨子营地远不如中原那些坚城,城坚且高。
所以想要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验证一下孟某人的守城能力?
“大兄!大兄!敌将愚钝,此乃天赐良机啊,快开城门,让我带着兄弟们出城冲杀一阵吧!”
“若我出击,则必能为兄擒拿右贤王部万骑主将!”
孟焕探头望了几眼,先前的弩箭果然只是零星的散射,并未达到令发而出,铺天盖地,摧石断金的程度。
“此为高坡之势,故而可趁居高临下之优势,以箭射之!”
“山口地形狭窄,且与山势相连,就算是我也看不清敌方出动了多少支万骑。”
“你若是顺着坡度俯冲,确实是能给予敌人重创,可若是敌军势众,因此失去了骑兵冲锋的势能,你又要如何回来呢?顶着这群箭术高超的射手们,带着重甲兵爬坡返回吗?”
孟焕没好气的教训着这个聪慧,但是总喜欢鲁莽的小兄弟。
“有险不守,非要仗着个人勇武把自己兄弟们的性命视作儿戏?”
“柿子啊,以后大兄还指望你能为我独当一面,若是改不了这浮躁的毛病,我如何能对你托付重任?”
说罢,孟焕也不理会站在一旁垂头丧气的唐柿,转身朝着杨敞走去。
刚刚被覆盖上绿意的山头,随着阳光的倾斜,高坡上弥漫着血色。
“以有备应无备,右贤王部远道而来,想必是从来没有考虑过我们会把主峰两道入山口,经营成坚城要塞,所以这是一次极佳的练兵机会!”
“未来的两个关口,都要靠你的指挥来守卫,去适应他们拙劣的攻城术,只要能挡下来这一次次的攻击,我大汉便算是稳定的立足在这河西之地上。”
说到稳定河西,孟焕心头闪过一丝炙热。
自己现在所做之事,应该值得太史公未来写西域的列传时,增添些许笔墨,能青史留名了吧!
讲道理,现在也算是相较于原本时空的冠军侯,省去了两次远征,也省去了浑邪、休屠二部主动受降封赏的阶段。
直接打没了二五仔,在大汉的西北国境门口,放养了一只看门的好狗。
单开一篇列传,好像可行,也好想还差点意思,保守起见,可能还得多做一些事情。
“敞,谢过将军!”
杨敞也同样非常高兴。
以他这个年龄,家中长辈也好,还是军队里那些资历深的老将军也罢,都喜欢以一副过来人的口气和他说。
“小伙子,你还年轻,这机会你把握不住!还要多磨砺磨砺资历,养一养脾性!”
然后便是一日又一日的重复着枯燥乏味的后勤工作。
原本跟着这位孟将军,他也是在劳形于案牍之间,以为也要熬过这一次远征,职位才能更近一步,然后被阿父雪藏,继续韬光养晦,宝剑藏锋。
以前并没有什么不适感,反而觉得这样也挺好,只要按照父辈们的延续走下去,再加上一点点的好运气,不至于死在兵败或者各种疾病之中,未来正常来说,混到九卿之列应当不是问题。
可正如孟焕将军所言,少年意气?少年意气!
若是没有了锐意进取,没有热血沸腾,没有孤高自傲,那还算什么少年意气?
人活一世,若是小小年纪就老成得像耄耋老者一般,那这前半生活着又有什么意义?等到自己老去以后,心中的世界又该如何苍老?
杨敞战意盎然,这些天来,一直接受杨敞开课,讲解少年者说,论《新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