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帐王庭的军臣大单于给征西将军写了一封信。
这个消息很快便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传遍了整个焉支山南麓。
不多时,除却还在花寨子阻击右贤王部的杨敞,忙碌于练兵与养马的唐柿、赵德邦,立刻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往甘州城而来。
不由得他们不担心啊,悲泣如诉的匈奴歌都传遍了新设的张掖郡,恐怕要不了几日,河西四郡便会流传开来,甚至传播到中原与四海。
如此仇恨,怕是已经引起了军臣单于滔天愤怒。
蒲一入营,二人便立刻焦急的看向了孟焕,口中惊呼:“将军/大兄!”
“汝二人可是为了那封书信而来?”
孟焕的心情也是异常的沉重,他不明白,为何在记忆之中,冠军侯收服焉支山之时,就没有听说什么单于勃然大怒,要举兵而攻的说法,到了他这里,居然还能收到军臣单于亲自发来的信函?
只可惜他只记得大事记,却不曾记得冠军侯打通丝绸之路的具体时间。
否则他当知晓,原本的焉支山之战应当晚于漠北决战。
是卫霍出马,先打得军臣单于远逃漠北深处,不敢再南顾漠南之地后,冠军侯才打通焉支山一带。
如今匈奴王廷正盛,左右贤王皆在巅峰。
掏了焉支、祁连二山,这不就相当于匈奴人打下了封禅的泰山,还霸占了大河流域的丰饶河套吗?
试问如果匈奴人做出如此动作,正值巅峰的汉武帝能不能忍?
不论军臣单于如何思考,对于孟焕来说没有了太大的关系,事已至此,莫不成还要把河西之地给还回去?
只能说,孟焕也好,大部分的汉人也罢,有些小看了匈奴人对焉支、祁连二山的重视,也小看了匈奴对西域诸国上贡盐巴、蔬果、五谷的看重。
孟焕看着面上带着忧愁的赵德邦与唐柿,心中不由得一沉。
他担忧,但是他能扛得住这阵压力,底下的将兵如何能有惊惧神色?
孟焕眼珠一转,立刻大力拍打着案几,怒目震声斥责二人,恨不得叫骂的声音响彻整個营地。
“慌什么?我等可是汉人,是诸夏子,什么时候一只有点身份的犬首都狺狺狂吠都能吓到你们?”
“大兄啊,我知道你压力很大,但是你放心,我们都会跟随……”
“你说什么?”
唐柿本想表一番忠心,给自家大哥打打气,树立一些信心。
可他哪成想,自己的大兄居然吼他?从小一起长大,大兄居然吼他?
可是这样的大兄看起来比他还要狂傲,当真是霸气十足。不仅当日不怕浑邪王、休屠王的名头,如今更是连单于都不放在眼里?还骂他是疯狗头头?
“我说什么?我说那右贤王无胆,那军臣年迈活不了几年。”
“我们有天险可守,他们匈奴人马战厉害,可再厉害他们还能意志化翼?飞跃连绵起伏的山脉,绕开坚城不成?”
“就凭他们还想杀我?呵,本将军现在就先杀了右贤王,给你们看看什么叫世之猛将,天下无双!!”
“来人,随我两骑换乘,赵德邦,带着你的本部,速速与我前往花寨子营!”
营内的战士们都有些发懵,自家的将军前两日不是还闭营不出吗?怎么二位裨将一回来,主将就大发雷霆,凶恶的模样就像是恨不得立刻冲到漠北,去扇军臣单于大耳刮子。
刚刚跑回甘州城的二人,无奈之下,也只好带着两千余人来了一次折返跑,跟着孟焕又往北奔袭而去。
在一路上的颠簸中,骑士们也算是明白了单于究竟是来了一封什么样的信件。
“天神之威不可亵渎,然汉人无德,汝本为秦将之后,安可折辱于汉家小儿之下,屈居小小征西将军之职?”
“若尔能来我王廷,前尘往事既往不咎,我还将下嫁你匈奴公主,封你为焉支王,给予你牛羊数十万,调遣草原精骑数万以供驱使!”
军臣单于看似说的客气,有惜才招揽之意,可最后皆为却是:“如若不从,来年之秋,便是焉支汉军灰飞烟灭之时。”
威胁之意烈烈,大有一副过完冬日,二十四支万骑踏破焉支山阙的架势。
本来众人还有些心忧,可一路上孟焕总是动不动就高声怒骂。
“昔日有项羽破釜沉舟,数万楚军灭杀章邯、王离四十万大军,我孟焕相比霸王,更有甚之,如何不能破之?”
“土鸡瓦狗居然敢威胁我?大逆不道的蛮夷,安敢欺我无力?本将军现在就去花寨子城外斩了那右贤王,好叫单于小儿知晓,孟某之勇,可万军从中取他犬首!”
唐柿吞咽了几口唾沫,有些怀疑自己大兄是不是吓破了胆,有些语无伦次。
“大兄……右贤王不是没来吗?来的是两位万骑长……”
话音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