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朔二年，春。

伟大的军臣单于次子，右贤王兀儿浑，正在观看族中大巫举行的祭祀大典。

随着数百汉人奴隶的鲜血浸染，右贤王部的雄鹿大旗化作一片血色，所有的匈奴人都兴奋的欢呼起来，答谢天神给予的风调雨顺，六畜安息。

嗯，羊羯部和西大营的惨案，他们似乎已经忘记，当时的天神可没有显灵庇护‘高贵’的匈奴人。

也有可能天神想出手，暗地里却被太一、昊天神拉到角落里，做过了一番友好的交流。

于是……

刚刚开春化雪后，天神又一次忘记了右贤王部。

同样的西川河畔，同样的飞江连索过大河，孟焕带着麾下赵、唐、杨三位大将，以及新晋的仆从军两位副将，呼衍克、贺兰奔，重新踏足阴山山脉地带。

“禀报征西将军，末将已经探明敌情。那兀儿浑小儿仍不知死期将至，将军去岁解放的西大营，如今又有一批宵小驻扎。”

“末将请命，愿为将军先驱，屠灭不臣贼子，生擒右贤王献于将军！”

说话之人名为贺兰奔，贺兰之姓起源于部族，贺兰部原本起源于贺兰山脉，就是在北地郡横绝的那座昆仑山脉余脉，往南便是老是有人和西域弄混的塞外江南，往北便是塞北。

而北宋名将岳飞所写的满江红，其中有一句，踏破贺兰山缺，便是指此处。

只不过北宋没有燕云十六州，而大汉，贺兰山南北，以及河西，未来乃至西域，都是大汉疆土。

贺兰奔的便是被程不识、李广一路往北撵，最终落地在右贤王麾下。

孟焕刚准备点头，只见一旁的呼衍克却很不高兴的出列，对着贺兰奔呛声道。

“呵呵，将军不可啊，我将军东征北伐，此为第一战，区区一个败军之将，还正是被我等击破西大营俘虏的一个无用佐将，还是让克为先锋吧！”

“克自浑邪王蒙尘归顺后，一心一意跟在将军身后，先后参与大战四次，每战先登、夺旗之功必有克在，我才是征西归汉军第一勇士，克愿为先锋！”

“狗东西，你一個浑邪部的下等人居然还敢与我争执，谁给你的胆子？”

“你又算是什么好货？贺兰部，丧家之犬罢了，被将军打得落花流水，有什么资格和我争先锋？”

两位副将已经吵得不可开交，而汉军众将倒也不恼怒。

本来对于仆从军的定位就是有点那个啥炮灰的意思，谁上不是上呢？

倒是杨敞却是格外的感慨，原本他还有些担心，担心这些人不敢对昔日同胞挥起屠刀，真到了关键时刻，恐有失控风险。

可如今一看，在对付自己人这一点上，这些反骨的匈奴人看起来格外凶残。

你打他们的时候，他们唯唯诺诺，可是摇身一变，给他们鞭挞，降低生活档次和地位之后，这群人掉了头就变得如此生猛。

“人性啊，真是世界上最复杂的事情！”

“将军，此二人不是好人，恐脑后生有反骨，今日之勇猛，乃是我大汉、征西军兵强马壮导致，他日若我等疲软，这些仆从军恐有弑主风险。”

有人愿意主动做先锋，悍不畏死的去冲击敌人阵型，为身后重甲提供进场的时机。

他孟某人怎么能因为这个而寒了这些可爱战士们的心呢？

孟焕伸手示意让杨敞稍安勿躁，亲切的挽起了两人的臂膀，让二人互相握住彼此的手。

“二位可都是我征西军未来的大将，都是我孟焕的手足兄弟，挚爱亲朋啊！”

“焕如何能看着二位同室操戈，互相争执坏了和气？”

“如此这般，呼衍将军领一军人马，从西门正面突入，贺兰将军领一军人马，从东门侧面出击。”

“贺兰将军稍微吃亏，但是地方大纛中军将营偏向东侧，倒也不损公平，汝二人谁可先斩断大纛，夺得将旗者可为头功！”

孟焕还未说明头功会有什么奖赏，二人已经眼中冒光，敷衍的互相拍了拍手，表示了雄浑的友谊后，便抽身离去，往各自本部而去。

笑眯眯的孟焕回身，轻轻拍了拍了杨敞的肩膀，愉悦的说道。

“如果因为害怕自己弱小，就不用去使用锋利的刀，那和自废武功有什么区别？”

“我们作为先人，已经将我们都能做到的事情做完，何必担心以后的事情？放心，至少只要有我在，有我们这些兄弟在，这些人就反不了，如果哪天他们将要失控，在我死之前，我自然会把他们一同带走。”

孟焕的目光望向唐柿，望向汉骑，望向换装藤甲，手持藤牌的步卒，也望向了遥远不可见的张掖郡。

“儿郎们！去岁我曾言明，要马踏王廷，为我大汉江山永固，踏碎阴山，封狼居胥！”

“如今我等军备齐全，三军严明，相较于孟某百人出使西域三十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