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鄂山高原附近,喊杀声成片响起,左军将军荀彘浴血奋战,原本文文静静的面庞上遍布冷酷,生生用五千步卒结成战阵,托卷住右谷蠡王大部的队伍。
哪怕步卒方阵摇摇欲坠,也未曾将手中五千骑兵派出去冲杀。
“将军,方阵多有溃阵,我们上吧!”
“不可,敌军多以骑兵制胜,车骑将军曾再三言明,若无同等精锐骑兵,除非是需要克敌于长城之外,否则当保全骑兵性命。”
“我军主牵制,就算是骑兵全上,覆没之下也难竟全功,继续固守,等待友军驰援,再遣骑兵一同冲阵,如此才有胜算。”
荀彘力排众议,言语中透露着坚定。
这是宁可步卒全军覆没,也不愿将手中筹码尽数使出。
这不仅仅是在牺牲步卒方阵,其实也是有意识在牺牲自己。
此刻的荀彘还不是未来那个与杨仆共灭朝鲜,却因争功构陷杨仆招致杀身之祸的大将。
可此时显露出的冷血,也已经可见一斑。
不过他的做法倒是蛮符合当下大汉作战的风格。
各军各司其职,部将之间多以军功争夺为主,换而言之就是死道友不死贫道,要不是平日里私交甚好,你打牵制位陷入苦战,这种机会下正是我建功立业的好时机,我宁可牺牲你去谋求最大的军功,也不会贸然去救援你。
如果主将清明,能在取舍间做出合理的规划,倒也不难互为犄角做出配合。
可难就难在,人性复杂。
想必,未来那位投降匈奴的李陵,在被单于主力猛攻,固守待援却迟迟等不到援军的时候,也是如此心冷吧。
毕竟相比较于卫霍,当时的主帅李广利,打法更加凸显这种牺牲主义,高损战神的名号可不是吹出来的。
步兵方阵还在死死抵抗,侦查到左军陷入苦战后,前将军赵信,右将军赵食其便接到了卫青的传令,立刻驰援左军。
先加入战场,开始撕扯右谷蠡王骑兵侧翼主力的,便是右军赵食其部。
双方如同泥牛入海,鄂山之下化作尸山血海。
随即便是在匈奴后方,突然出现的阵阵马蹄轰鸣之声。
等众人转身望去,赵信已经特意绕过一个大回环,突袭到右谷蠡王部身后,正朝着其背后突袭猛冲。
“时机已到,快!策动骑兵所部,随我冲锋!”
“举盾!格挡箭矢,护住要害!”
“架枪,冲散匈奴骑阵,近身拼杀!”
荀彘、赵食其、赵信皆是高声呼喝,鼓舞士气。
没办法,匈奴人喜欢不羞遁走,又尤其擅长骑射,如果不是三路合围,最后一個缺口又是死死坚持住的步卒方阵,固然能胜过右谷蠡王部,恐怕也斩获不了多少人头,难以达成歼灭目标。
正在热血猛攻的右谷蠡王也是察觉到了危机的降临,原本大好的局面突然就变得危机四伏了起来。
“不好,我还以为他们是要去打兀儿浑那个混小子,不成想最后的猎物竟然是我。”
“速攻!速攻!不要怜惜你们各部儿郎的性命,立即踏碎眼前的方阵,随我突围而出,先去王廷与兀儿浑汇合,咱们再来大展拳脚。”
三路合兵之下,右谷蠡王部也是爆发出了惊人的求生意志。
原本就开始摇摇欲坠的方阵瞬间被崩散,大批匈奴骑兵开始往北逃窜。
与兀儿浑的败亡前,无有人能为其效死,可右谷蠡王一声令下,却还有匈奴的敢战之士前赴后继冲杀步卒方阵,在三支骑军合围之前,堪堪留下后军殿后,断尾求生一般突围而出。
原本就因高战损而心生恼怒的荀彘更是火冒三丈,忍不住破口大骂。
“一群废物,眼看大功即将到手,这群废物竟然连迟缓片刻都做不到。”
“此间步卒主将何人?如此无用之人有何颜面与我等为伍?等战事了解,某必要向车骑将军禀明此事,治他贻误战机之罪。”
一直跟在荀彘身旁提醒的副将闻言,不由得沉默了片刻,方才语气幽幽的说道。
“左将军,步卒主将方秉战死,主将死则副将顶上,副将战死则裨将上,全军自校尉往上,已无人幸存,如今主事之人不过小小一曲长……”
荀彘闻言为之一愣,嘴里哼哼唧唧了几句,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继续率军追击。
而刚刚聚拢过来的赵信和赵食其则是一阵愕然,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了荀彘,久久不能言语。
赵信更是面色古怪,不知为何,对着荀彘的态度不禁玩味了起来。
‘啊,这剧本怎么如此熟悉?’
其实荀彘或多或少也藏了一些小心思,若是骑兵先行突袭,固然能保全步卒方阵,减少战损,也能起到阻隔右谷蠡王的作用。
可是到那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