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

卫青一路驱马缓缓走来的时候，就只能见到孟焕正熟稔的将葱段、姜片、花椒、大料、小茴香末，混入精盐搓擦入味。

只可惜当下还没找到辣椒，只能将茱萸和入搓出汁水，混合其他调料一起涂抹在半大羔羊身上。

辣椒那玩意和土豆、玉米、红薯一样，都是美洲特有产物，也不知道美洲这块地方怎么会如此得天独厚。

传说中的穿越者农圣三件套居然都在美洲安安静静的躺着。

霍去病见状，立刻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看起来颇为高兴的上前搭手，将四五只羊羔挂在木质烤架上。

“孟将军居然有如此闲情雅致，竟然还能在这里烤羊肉？”

孟焕手上不停，不在意的指了指高坡下的小白河，那里正有一群穿着粗麻布衣，头戴毡帽的仆从军，正在手持着马鞭，有序的指引着马匹轮流上前饮水。

“倒是让卫将军笑话了，我这种人只是会一些行军布阵的粗浅伎俩，最大的贡献也就是今天杀多少人，明天能多抢哪几块地。放马牧羊的事并非我的强项。”

“所以，将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这才是正途，我嘛，安安静静找一处风光好的地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们，能震慑住这些蛮子，就算是我最大的用处。”

此言此语，孟焕说的是情真意切，倒是叫卫青轻轻一笑，也跟着上前翻转起架子上烘烤的羊肉。

“孟将军何故妄自菲薄？此战能斩断匈奴人的臂膀，亲自断送右贤王与右谷蠡王所部，您与征西军居功至伟。”

“关于我那不争气的侄儿……”

孟焕先是拿起改刀，在已经外焦里嫩的羊腹处割下一块肉条送入嘴中，顿时吃的满嘴流油，忍不住连连点头。

“差点忘了，还差了点其他味道。”

“诸位将军今天有口福了，我刚好带了些西域特有的孜然，撒上这东西，今天这些羊，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随着点点细碎撒上，原本就已经肉香四溢的气息，瞬间香气扑鼻，更是浓郁了几分。

“霍郎君神勇无双，他能擒获右贤王，这是他自己的本事，如果没有他在，右贤王便早已逃之夭夭，就如先前被卫将军麾下追击的右谷蠡王一样，能做出预判，截断敌军溃逃路线，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本事？”

“这不过是运气罢了！”

“运气又何尝不是一种实力的体现？古来出战，多少将军迷途大漠，因无功而返获罪者不在少数，郎君能有此收获，将军又何尝知晓，此是否便是苍天降下的福祉，冥冥中自有天意如此，合该他立下大功呢？”

卫青闻言一愣，刚想继续推脱一二，只不过见到霍去病熠熠生辉的目光，也只好叹息一声，无奈摇头，暂时屏退霍去病、李蔡、李敢三人后，独自上前交谈着。

“唉！去病年纪还小，有如此功绩，可能并非好事啊。”

“小时候就常听老人言语，慧极必伤，甘罗十二岁拜相，结局何等凄惨？陛下本就对去病宠爱有加，如今又有如此功劳傍身，青唯恐这孩子养成跋扈的性格，日后不加收敛，恐有大祸烧身！”

孟焕诧异不止，难怪卫青百般推辞，原来是出于长辈的关爱。

不过，对于霍去病的未来，孟焕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反正从历史的故事中去看，汉武帝貌似还就好霍去病这一口。

能在李广刚死没多久，无数文臣将相，都在为这位劳苦功高的老将军而惋惜的时候，亲手射杀了李家最具未来的当代年轻代表李敢。

你说他是莽撞人，那是真没错，毕竟时机不对，地点不对，口角后射杀，这个方式也很不对。

但偏偏汉武帝却在帮他遮掩，将堂堂一名能在战场上斩将夺旗，抢走左贤王伊稚斜鼓旗的猛将，说成是狩猎时被鹿角顶死。

就很离谱！

但是从这一点上，孟焕觉得不需要太过担心霍去病恩威太重，会被陛下反噬的后果。

有一部分是因为亲手养大，类养子又类门徒的身份，也有一部分是因为霍去病孤高至傲，没有结党营私的先天条件，这是天然的帝党。

总之，孟焕忍不住摇了摇头，露出一丝苦笑。

“卫将军说笑了，如果霍郎君都在担心这些莫须有的未来，那孟焕又该如何？那岂不是应该挂印交符，自此如留侯、陶朱公一般，归隐山林才是？”

“毕竟……我年岁与霍郎君相当，手中功勋却比郎君当下，多了不止一丁半点啊！”

“您是陛下亲信之人，又是当朝的国舅，您……咳咳！”

卫青顿时一愣，随即露出灿烂的微笑：“是啊，陛下雄才大略，若是没有陛下，我现如今只不过是个落魄的马倌罢了，去病也不过一私生子，不被人认可，连庶出的名分都没有。”

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