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焕敢问陛下,中大夫主父偃此时可是在各诸侯国盛行推恩之法?”
孟焕清澈的声音中气十足,声音虽不大,但是却清晰可闻。
眼见刘彻点头表示确认,孟焕也是不再看主父偃,而是严肃的说道。
“其实这畜牧业的发展也是为诸侯考虑。”
“草原并非是穷山恶水,匈奴人又不是傻,要是草原真的是一无是处,他们为何不去夺取西域,甚至于一路西行,越过大月氏,往身毒,往更西之地而去?”
“如今我大汉五谷丰收,诸位自是不缺肉食,可还有诸多的百姓,整日以五谷与野菜为食,一年到头吃不到一顿肉食,若是能有人在大漠与草原中畜牧六畜,压低粮价以惠民,如此可予司农一笔不菲的赋税,又能增加我大汉百姓食谱,强身健体,增强体魄!”
一时间,有不少家中经营商队的大臣们就你一言我一语的窃窃私语起来。
听着好像不错,不过让百姓能吃得起肉食,姓孟的可真敢想啊。
“哼,此乃无稽之谈,去岁河南郡大水,今岁大旱,百姓五谷都没得吃,你却还说要让他们吃得上肉食?孟将军,生计都难以为继,为何会说食肉糜之言?”
“下大夫钟造,家中以收取河洛、长安之地百姓家中鸡鸭为贸,专门贩于市井酒肆,我所言可有错?”
“是又如何?正是因为知晓其中价格,在下才会指摘将军你的愚见,堂堂大汉征西将军,没受过饥饿,方能说出何不食肉糜此等荒谬之言。”
孟焕稍稍有些恼怒,这崽子说话太不中听,莫名其妙让自己顶了晋朝小天才的成名之语,简直不当人子。
“陛下所言,不得构陷边塞功臣,中大夫?汝视陛下金口玉言如无物呼?”
“天下大灾者唯独一郡,何故以灾民替代天下子民?难道是你构陷我这征西将军还不够,还要构陷陛下?你的意思是我大汉子民人人都如灾民,食不果腹,易子相食?天下都是乱象不成?”
特酿的,扣帽子谁不会?打比方就打比方,偏偏要片面的拿局部来替代整体。
孟焕可不会惯着他,三言两语就让钟造捂着心脏,蹬蹬蹬的连退三步,好悬没一口血吐出来,血洒大殿。
“物以稀为贵,百姓家中多为闲时散养,自然不成规模,可若能以诸侯国之力畜牧养殖,规模必定声势浩大。”
“就如焕此次回朝,便是带着右贤王部与右谷蠡王部百万牛羊而来,钟大夫可否与某打个赌?我这百万牛羊低价抛售出去,你看这长安肉市的价格,是会继续维持原价,还是能遂了我孟某人的愿,暴跌到二十个半钱一斤?”
此言一出,朝中有做肉食生意的大臣顿时面红耳赤,忍不住对着孟焕破口大骂。
来来往往,反反复复就是一個论调,孟焕这是在扰乱市场,让那些闲时散养鸡鸭的百姓少了一门营生,是在坏大汉百姓的生计。
“说得好像你们收购价就高于了二十个半钱一样,收上来一只鸡三斤肉,你们能给够二十个半钱已是极限,抛售出去一只鸡的利润往往就有三四十个半钱。”
“逢年过节攒出二三十个半钱割上一斤牛羊肉,可比你们七六十半钱买一只鸡不划算得多?”
而且现在的鸡可没饲料,百姓也不可能拿五谷去投喂,多数都是散养。
放到现代人的观念里,这种走地鸡自然是美味,可放到古代,散养的鸡鸭油水不够,只会不时过过嘴瘾,很难像后世一般,成为日常饮食必须。
真要是百万只牛羊入市,牛羊的肉重可比鸡鸭大了不止一丁半点。
莫说是做肉食生意的大臣,光是其他大臣都忍不住眼中冒起了绿光。
嗯,特别是主父偃,眼中的嫉妒都快化作了实质。
这些肉食本来就不是给贫苦的百姓作为日常开支,后世都有不少贫困者,在西汉时期就想实现全民吃肉自由,孟某人心没那么大。
只是将其作为推广,惠及中农及以上百姓,富豪乡绅,让市场经济在肉食领域做出一定流通,能支持朝堂多几次对外战役,就已经是满足了孟焕基本想法。
“陛下,此番运送的牛羊,自是我等军中战利品,按照规制,半数应当进献天子,交由少府操办。”
“但臣毕竟不是商贾,难以操办剩下的牛羊生意,不若尽数交由陛下,置换成钱粮,兑现前线儿郎的军功,不止如此,陛下可觉得妥当?”
本来听着他们吵作一团,听得津津有味的刘彻也终于绷不住严肃的表情。
一直噤若寒蝉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开怀笑容,不住的点着头。
对啊,这些牛羊是战利品,是要交到管理皇室内库的少府手上的啊。
“准奏,剩下的牛羊,朕会让少府帮忙协办。”
“如此说来,就算是无法真的让全天下的百姓都吃上低价格的肉食,至少让富民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