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残月如钩。
如今孟焕的功勋虽重,看似如日中天,实际上却依然有种无根浮萍的感觉。
民间前往张掖郡投效者不少,可各大权贵与豪族支持却远不如李广、卫青,至今依然只有寥寥三家,以关中地区已经逐渐失去晋升通道的秦赵贵族后裔为主。
不论船上会有那些人登船或是上岸。
郿侯府的静谧仍是事实,有孟氏一族相依,可身无直系亲属,总感觉身边缺失了一份热闹,少了能搭理府邸,处理各种关系的存在。
以前住帐篷,帐篷不过方寸,这份寂寥还不怎么明显。
住的房子越大,孟焕反而觉得心里越是空落落的。
二十年不到的人生虽然短暂,可手底下的鲜血却是不少,也不至于对什么神神叨叨的存在有什么畏惧之心。
这就是一份寂寥,一份只能让他将注意力全部转移到开疆拓土,思考如何对外战争的执着。
不多时,孟议便领着一个浑身裹在黑袍中的纤瘦之人走进了书房。
“是你?”
“我想过会是淮南那位辩才无双的先生伍被,甚至也想过会是淮南王本尊,却未曾料想到会是你!”
随着此人褪下罩在头上的黑色斗笠,前几日秋猎时,那身材曼妙,宛如杨柳细枝的刘陵出现在了孟焕眼前。
只是不知道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此女先前见到时,还总是会露出些许莫名的优越感。
此时再见,孤傲而又妩媚,矛盾且诱人的气质消失不见,入眼之处,竟然是如同小女子慕强时的羞涩模样。
孟焕哪里会管她这些,后世在感情上堪比影后的女人他见得多了。
就算对面只有十九岁,与他年龄相差无几,他也不会放下一点防备。
越是漂亮的女人,越危险。
“你可知如今已是深夜,此时来访我这里,是否不太合适?”
刘陵巧笑嫣然,脸上浮现一抹绯红,像是小女儿一般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有些欢快的说道。
“无妨,若是大将军真想做些什么,刘陵求之不得。”
孟焕忍不住眉头微皱,这一犟一笑的模样确实有些魅惑人心。
“贵女身为翁主,是淮南最宝贵的明珠,孟某不过一届武夫,只知道舞枪弄棒,怕是要叫翁主失望了!”
“舞枪弄棒?嘻嘻,我不信,要不你弄一个我试试?让我感受一番大将军驰骋沙场的勇猛?”
说完,刘陵就面带春光的朝着孟焕走去,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有些亢奋起来。
孟焕又不是太监,顿时间就感受到小腹处有阵阵微弱的火热。
若是换作寻常女子,孟焕都有可能来者不拒。
可麻烦精不行。
他不是下半身思考问题的人。
女人,功名利禄足够,什么样式的女人享用不到,何必非要作死,去和这样的烫手山芋纠缠?
一顿饱和顿顿饱,他还是分得清楚。
“翁主请自重,若是您继续如此,孟某觉得我们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
“议叔,送客!”
刘陵见状立刻无奈的出声阻止:“且慢!大将军真是无趣,不懂风情!”
“好了,小女子不与大将军说笑。”
“陵此次前来,有父王受命,不过我也是真心对大将军仰慕已久,既然大将军无意,陵自然也不会自讨无趣。”
说完,刘陵便在孟焕冷冷的目光中,将背后行囊放在了案几上。
“我父是有诚意的想与大将军结交,这些竹简,便是我们的诚意。”
“其内有淮阴侯昔日未曾流传的兵书,讲述的就是一生指挥作战的心得,包含用兵之道,以及具体术战的兵法体现。”
“同时,父王听说大将军素来喜爱《山海经》,这其中还有最为古老的孤本,以及我父王对《山海经》注解做出的解释。”
“无论你最后是否会选择与我们交好,此处书籍,皆为我父王等私人赠予,所为之事便是与将军结個良缘。”
《山海经》原本,说珍贵那是自然,虽说后世流传的山海经已经是被人为增添删减最少的古籍,可是能有古本印证,对于爱好者来说便是无价之宝。
可《尚书》、《春秋》尚能遗失,战争之下知识既显得有用,却又毫无用处。
价值与否,全看人怎么认为,而非物质。
所以,不在乎的人觉得他们一文不值,而在乎的人却能视若珍宝。
这也就是世家门阀兴起的决胜法宝之一,拥有某一部先贤之说的本经。
这也意味着算是拥有,某一本学习经书的最终解释权。
《尚书》、《春秋》如此,而淮南王赠予的淮阴侯兵法亦是如此。
前者对应学者,后者则能掌握将门,只要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