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回先前。
霍去病虽然对于自家大兄身上的伤势感到很惊恐,很怕自己失去了这位难得意气相投的好大哥。
天底下能让他感到钦佩,愿意与之深入交往的人不多。
自己那‘平平无奇’的舅舅,还有‘和蔼可亲’的姨夫算是能制得住他的存在。
但是二位毕竟是长辈,年长他不少。
年龄岁数超过六岁,就容易形成长幼隔阂,他虽然尊重两位长辈,可人生成长总是需要一个志同道合,年龄相仿的伙伴。
赵破奴、路博德尚可,霍去病也从未歧视过其他归汉的胡族。
可因为他毕竟外戚,还是陛下最喜欢的晚辈,没有之一。
他不把别人当外人,不代表别人不会天生对他带有敬畏之意。
言而总之,孟焕的出现,就像是一位素不相识的发小,唯一一位能在自己最在乎的领域里站在前面引领的兄长。
如今兄长居然无缘无故的重伤,他的愤怒,已经上升了到了是血洗淮南王府,还是直接斩下刘安狗头的程度。
嗯,别怀疑小霍将军不敢。
年少轻狂,愤怒上头的时候,这世界几乎就没有多少他霍去病不敢杀的人。
而躺在榻上刚刚还奄奄一息的孟焕,一看到快要被怒气左右思维的霍去病,他也是不敢再继续装下去。
什么狗屁诸侯王,这熊孩子是真敢杀人。
毕竟按原本轨迹,李广漠北之战迷路,羞愧自尽之后。
李敢公然抨击大将军卫青嫉贤妒能,间接性的害死了他父亲,然后暴揍了一顿大将军,最后还用剑给卫青戳了两个血窟窿。
死倒不至于,事后卫青压下了此事,算是保护了一次李敢。
汉武帝也没追究此事,其中内情耐人寻味。
可霍去病不会管这些弯弯绕绕。
严格意义上,李敢还是他的部将,从初涉战阵到未来封狼居胥,饮马瀚海,李敢一直在他左右。
最后借着上林苑游猎的机会,几乎是一箭爆头,直接射杀。
这也足以看出霍同学的恩怨分明,他心里对于亲近远疏有自己的一杆秤。
“贤弟,我的好贤弟啊!”
“大哥,你居然没死!?”
“贤弟,你先把剑放下,切莫做傻事!”
孟焕吃力的强行撑起身子,他身体里那股奇怪的热流是他最大的依仗。
只要不是致命伤,他的恢复能力总会比常人高出不知道多少倍。
上次在赤谷城内被楼兰刺客射了一弩箭,虽然没有穿透心脏,可却也是射出了一個对穿。
结果呢?他也不过躺了七八天也就慢慢脱离了濒死,修养两三个月就基本彻底痊愈。
连后遗症都没有,他就能欢快的在焉支山草场,陪浑邪王、休屠王激情赛马。
“大哥你没事就好,你好好躺着,愚弟给你报仇。”
“彼其娘之的淮南王,敢伤我大哥,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见状,孟焕急忙一把拉住霍去病。
剧烈的拉扯下,似乎又扯到胸前的伤口。
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可身体上的疼痛是实打实的,并没有削减多少。
“贤弟莫要冲动,我这伤和淮南王并无干系。”
“其实说没关系也不全对,我身上的伤其实就是为了对付他们。”
看着眼前眼眶红肿的霍去病,孟焕心里也是有些感慨万千。
这小子是真性情啊,为人傲气,但是一旦认同了自己,对自己确实没得说,有什么算计和心思,都是坦诚相待,就像是他对待自己舅舅和姨父一样。
“可是……可兄长你这……,你要对付他们用什么方法不行?非要如此伤身?这样的伤势稍有不慎就是个死,何至于此?”
“对啊,你想嘛,连你都会这么想,你觉得其他人会怎么认为?”
还是那句话,别人构陷,大多数时候连照着胳膊、大腿来两下都不敢,毕竟人的身体是很精贵的。
单纯的刀伤是一方面,古人不知道细菌和病毒,可他们是知道受伤会给自己带来的远远不止失血的痛苦。
伤口化脓,重伤后发烧,甚至还会出现可怕的身体僵直抽搐,前两者还有存活的概率,最后那一种几乎就是必死,绝对没有生存的可能。
而孟焕多狠,刀刀擦着内脏。
当晚看着孟焕下刀的老仆孟议都吓昏过去好几次。
这哪里是什么构陷,怕不是征西大将军脑袋有问题,这和自杀有什么区别?
只是这身体内热流的秘密,却不足以与他人道哉。
“贤弟,区区小伤,先别纠结这些,为兄有事相求。”
“我要你立刻回宫,所见所闻皆对陛下如实告知,咱们所行之事可以欺瞒任何人,唯独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