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先生,何故阻我?”
“王上且慢,此钱有些眼熟,可否先予我一观?”
摊开右手,十一枚半两钱也不轻便。
只见其质虽是青铜,可其中似有红铜掺杂,色泽在传统青铜色泽上多了一丝紫红的色泽,与大汉官币,以及各诸侯铸币略有些区别。
而且圆润的铜饼中间方形开口也有区别,比官币更大,上标半两的字体也有差异。
这种明显比半两还要少半铢的钱币,苏飞都不用去猜测,一眼就能知晓这是自家铸造的‘劣币’。
取定陵之铜,看似冶炼技艺更高一筹,实则在重量上动了那么亿点点手脚。
苏飞将十一枚钱币接过,也不说话,眼神有些狐疑的在陆恢和王上之间不断的扫过。
前者一脸的期待,虽然不知道陛下为什么要他用这样的方式去告知,但是他能感觉到,陛下的本意不是推恩。
推恩是主父偃的活儿,不是陛下的,也不是陆恢的。
“陆将军,这十一枚钱币是什么意思?”
陆恢不答。
“好吧,那可否告知这十一枚钱币是谁予您的?”
这一次陆恢开口说道:“这是末将出宫前,中大夫主父偃所赠予。”
“主父偃……”听着这个名字,众人恨得牙痒痒,可却又无可奈何。
“好一个主父偃,我就知道,他不会无的放矢,这种关键时刻去寻郿侯,定是不安好心!”
“十一枚,呵呵,真是一个祥瑞的数字。
陆将军可否回避一下,让吾与王上沟通一番,只需片刻,在下保管您能顺利回宫复命。”
“此为王府,尊驾请便!”
只要苏飞他们能明白这次过来的深意,这些东西谁在乎呢?
不过这土坑里的冕服怎么看着有些眼生?
他记得这一次带出来的,不是用襄邑丝绸织造的吗?怎么土坑里的有点蜀锦的感觉?
襄邑丝绸多为供应宫廷使用,织密度更高,质地偏触感柔软丝滑,在兼顾柔韧度上也会更注重单色调的沉淀。
蜀锦则不然,经线彩色起彩,濯锦江水浣洗的丝绸,会使得本来就多彩的蜀锦增添一层在阳光下会带有反光的特色。
而现在静静躺在土坑中的冕服,就有一种流光溢彩的感觉。
给人一种不像是丝绸,更像是七彩金银丝线串联的错觉。
这一刻,陆恢沉默了,深深的看了一眼先前与雷被对峙的三名甲士。
而在另外一边,苏飞也是一脸凝重,默默的看着自家主上。
“主上,您想回淮南,还是想永远留在长安?”
“……先生,计将安出?”虽然不明白苏飞的意思,但是刘安知道,他是被冤枉的。
这是刘彻和孟焕的阴谋诡计。
而且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这一次他虽然有小错,但是本质上属于自己撞上了某个不被他理解的诡计之中,属于无妄之灾。
“这是十一枚半两钱,出自定陵铸所之手,您能明白其中意思吗?”
刘安没有说话,让人分辨不出他是真的不懂,还是不想懂。
“十一,不是十,也不是十二,恰好十一枚。
定陵当下开采的铜矿有多少座?也是十一座,这样,您还不明白吗?”
“……”
刘安面色阴沉:“没有定陵之铜,如何豢养那些死士,如何能供给那些藏兵谷内的士卒?”
皇图霸业,淮南那块地能供养出来的军队有限,之所以能有富足的余地,全靠开采铜矿铸币支撑。
缺钱就铸,不缺钱也铸了去交易物资。
天底下还有什么生意,能比自己造钱更加暴利?
“所以,臣问您的是,您是想回淮南,还是想永远留在长安?
臣敢肯定,您回答的机会,就只有这一次,一旦答错,您将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
苏飞指向土坑中那美轮美奂的冕服,表情格外的严肃。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