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和亲,孟焕就容易回想到大明。
不和亲,不割地,不赔款,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虽然在中央集权之上,明朝的皇帝整出来东西厂和锦衣卫也没能救得了这江山社稷,依然是在各种天灾人祸,和党阀争斗中落幕。
但是这种气节却是在各朝各代数一数二的硬气。
不过时代不同,是需要一些隐忍和沉积。
对比于大汉开国之后,如果没有自高祖起,至景帝时的厉兵秣马,发展科技。
也不会有刘彻当下的与匈奴决战。
可现在张掖的军团已经初步成型,孟某人正是最志得意满的时候。
我打得过你不让我打,还要和亲给乌孙寻求帮助。
孟焕很不高兴。
他也喜欢借力打力,但是获取别人帮助的手段从来不会真的拿东西去换,都是许诺未来。
俗称画月饼。
“来,我给你再组织一次语言,你告诉我你想说什么?”
狄山,能做到博士这个层级,不会是没脑子的人,反而口才绝佳,一身诡辩之术深得纵横家的辩术传承。
可看着孟焕眯着眼睛的笑容,却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不好,有杀意,这小子当真是狂悖,在陛下面前居然也敢表露出杀意!’
杀意是一件很玄妙的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如今狄山感受到的,就是一股深入骨髓,让他不寒而栗的杀意。
“既然狄博士没有话说,那么就让孟某说一说。”
“各位,和亲,不是不可以和亲,但是要分情况!”
孟焕的声音掷地有声,明明伤势还有残留,但是那股子铿锵有力的气势,却是叫人忍不住赞叹。
好一个英勇的好儿郎。
“打不过和亲,不丢人!
但是明明打得过还要和亲,朝弱者低眉顺眼,有些人喜欢贱,抱歉,孟某人做不到!”
狄山瞬间涨红了脸,一手指着孟焕,胸膛起伏不定。
“你…你…你为列侯,怎可如此粗鄙不堪?”
“我粗鄙?我粗鄙的言语,总好过有些人,粗鄙的是骨气,简直是玷污了身体中诸夏炎黄的血脉!”
“如果是你,让你选择和一個外族的小娘皮子打一炮,代价是让你放弃今年春耕的播种,你会为了那一哆嗦,让自己全家跟着一起忍饥挨饿吗?”
众大臣看着狄山的脸庞,犹如打翻了画师的调色盘,先是涨红,然后发白、发紫。
好悬这位老哥一口气没撑过去,就此一命呜呼。
也不怪他,毕竟人家纵横家吵架都是有模板的,要引经据典,要有借喻和其中深意。
哪有人一张口就是贱骨头,血脉不纯的杂人骂法。
什么叫打一炮和一哆嗦?
朝堂的骂战,早就不是原始的高祖版本,升级了不少词汇。
“够了!这里是朝堂,讲的是兵家大事,你二人有事说事,除却西域之事,如有人再敢言论其他,廷杖二十。”
孟焕咧嘴一笑,轻蔑的看了一眼狄山,大有一副你敢骂我,我就和你对骂,看谁先被打死的意思。
“郿侯,明年我们要面对匈奴的反攻,既然不和亲,您可有何妙招应对?”
这次说话的是庄青翟。
不过这老头说话还算客气,有一说一,谈及正事的时候不太掺杂个人的情绪。
“我先前说过,毋寡既然靠不住,那么就必须要扶持兰隆戈。”
“不过也不能光指望大宛自己抵抗住,没有康居等于没有护国的大门,没有庸延,大宛失去粮草产出,此消彼长下,覆灭也只是时间问题。”
说到这里,孟焕停顿了一下,像是下面的话有些隐秘,也不知道能不能在这里全盘托出。
“郿侯,这里都是朝堂重臣,未来还要指望西域的商队挣一些家底,您不需要有什么顾虑。”
主父偃笑呵呵上前搭话,看着其和善的模样,就好像是一直都和孟焕有坚定不移的深刻友谊。
不过话糙理不糙,孟焕也认真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其实臣一直以来都没有停止过对西域时局的提前布置。”
“早与军须靡筹谋之时,我就已经知道此子绝非善于之辈,他有胸襟与气魄,假以时日,成就绝不会小于老昆弥。”
“所以,围绕着乌孙,我留了一个暗手!”
“龟兹国!”
刘彻沉吟,旋即反应过来。
“朕好像在使团的回信中见过这个番国,他们的国主好像是叫……阿杜什么塔?”
经由刘彻提醒,不少当日阅读过毛翀战报的大臣也是想了起来。
貌似在毛翀从南线出使的时候,遇到了临羌国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