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么一闹,李广也就彻底无缘了漠南漠北之战。
否则就凭他当下的作战能力,卫青高低会给他一个诸如苏建、荀彘一样的机会。
言归正传。
此时代县关口前,侦骑不卑不亢。
见过嚣张的人,但是从来没见过有谁还能比孟焕更嚣张。
本就给孟焕养得桀骜不驯的征西军侦骑登时怒目而视,管你特么是飞将军还是骁骑将军,拔出手中汉剑就想大声喝问李广。
只是长途跋涉后泄了腹中一口气,登时全身一阵酸软。
整个人就有气无力的趴在了地上,浑身直冒汗,口中气喘如牛。
“哼!简直是个笑话,才跑了多远就累成这样,就你这幅身板,也好意思与我麾下将士比谁更精锐?”
“你可以辱我,不得辱我家大将军!
我从漠北燕然山一路南下,十五天昼行夜行,有本事让你的人试试?”
“才区区燕然山,区区十五天的……”
李广倏然一惊,惊疑不定的问道:“你刚刚说哪里?燕然山?”
“竖子你是真敢说啊,燕然山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匈奴人的王廷金帐。
你要是从燕然山而来,又是带着捷报,难不成你们还剿灭了王廷金帐不成?”
李广有些想笑。
这小小侦骑怕不是累昏了头,真是什么都敢说。
王廷金帐传来捷报,那不是剿灭了匈奴王廷?
先前说是击杀了于单就够离谱了。
结果才过了一个冬天,现在匈奴人连王廷金帐都丢了。
除非孟焕小儿会飞,还是带着全军将士一起飞。
否则开春之后就算马不停蹄,从阴山到燕然山,恐怕都要跑断他的马腿,才能堪堪在夏季来临前抵达。
春秋战国时期那批小说家恐怕都编不出如此离谱的故事。
“去,将他怀中的竹筒拿过来。”
侦骑冷冷的看着代郡士兵上前,从他怀中拿走竹筒。
“私拆蜡封,夷三族!”
本来准备拆卸竹筒的士兵顿时偃旗息鼓,可怜巴巴的望向李广。
李广冷哼一声,好奇心和质疑心终究战胜了对军法的敬畏,一把接过竹筒,打开后倒出了两份竹简。
只见第一份竹简上书《封狼居胥》,第二封文书《勒石燕然》。
随着他缓缓展开竹简,细细阅读,他蹙紧的眉头也开始缓缓放松。
有喜悦之情,唯独没有惊恐与害怕,
主要还是茫然。
那种对自己过去的否定,对未来看不到希望的否定。
“这…这都是真的?”
侦骑默然回答:“谎报军情,还是这种金冠三色翎羽的加急军情,夷九族!”
这一刻,什么针锋相对,什么傲骨嶙峋,仿佛都化作了泡影。
李广默默将竹简放回竹筒之中,随后随手取来蜡烛重新蜡封。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未达,后发先至,封侯之愿此生无望矣!”
“哈哈哈!封侯之愿此生无望啊!!”
其声凄厉,让不少追随李广多年的老人也潸然泪下。
“小兄弟,今日之事,你如实禀告陛下吧!”
“老夫一生历经大小七十余战,每战必为人先,所求不过子孙承蒙余荫,挣得身前身后名。”
“可笑可叹,可笑可叹啊!”
侦骑一路重新将竹筒绑缚在胸前,正要上马,却是全身酸软未退,少说不得休息一晚。
“其实……飞将军若是执念封侯,往后也不是没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