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河北,甘泉宫内。
夏日灼灼,无论放在两千年前,亦或者两千年后,夏季都是一个难熬的日子。
如今已经贵为二女一子母亲的卫子夫,不复年少与皇帝初见时的青涩。
体态日见丰腴,脸上也多了些许妇人才有的慈祥。
但是如孟焕所说,每个时期的男人都有他独特的爱好。
十八岁的少女固然青春,可是妇人也自然有妇人的丰腴之美。
当皇帝就是有一点好,他既能体味到青梅的酸涩,也能品尝到红杏的甘甜,只要皇帝有需要,怎么采纳都不足为过。
而王公大臣和百姓们也可以。
前提是王公大臣们愿意放下清高孤傲,与张苍一般不惧世俗之见。
百姓也有能力赡养那么多张嗷嗷待哺的嘴。
幸福自有幸福的烦恼。
卫子夫早年是平阳公主府上的讴者,也就是歌女。
纵使现在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但她同样是一位母亲。
甘泉宫内皆为阉宦与宫女,在这样的地方,身着片缕轻纱的卫子夫也不需要担心春光乍现,叫旁人看去了自身的曼妙婀娜。
清风徐徐,这里没有皇后,只有抱着小刘据,轻声哼唱着《诗经·桃夭》,哄着孩子入睡。
“母后!”
殿外刘滢脱去步履,满目欣喜的朝着卫子夫走来。
“嘘~~”卫子夫白皙如温玉的食指抵住嘴唇,笑着对自己的长女轻声说道:“小声一点,莫要吵醒了你阿弟。”
刘滢这才双手捏起裙边,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
从侍女手中接过丝绸编制的蒲扇,轻轻的为小刘据扇动着微风。
“好了,把太子抱去床上安眠,动作轻柔一些,莫要吵醒了他。”
刘据是刘彻的第一個儿子,又是皇后卫子夫所生,是最最根正苗红的嫡长子太子。
这个小小的生命上寄托着太多人的愿望,当下就是整个大汉上至君王,下至黎庶,最尊贵的小孩。
等到侍女将刘据抱走,卫子夫这才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的,轻声问道。
“怎么?想去见见那位孟都护?”
刘滢的年岁也不大,不过才满十四岁,正在少女慕艾,心中憧憬大英雄的时候。
“嘻嘻,母后~~”
“人家才不想去见什么孟都护,人家想一辈子都跟在父皇母后的身边,哪里都不去。”
卫子夫轻轻刮了几下女儿的琼鼻,认真打量着。
“肤如凝脂,明眸皓齿,鼻挺梁,樱桃小嘴,我家的女儿也终于长大了呀!
就是这眼角的一颗泪痣有些不好,你出嫁的时候,母后要亲自为你画上粉红的眼影,为你遮挡住这一点小小瑕疵,免得你未来遭到夫家看轻。”
泪痣不吉,在相面一说上有感情多纠葛,命途不顺,红颜薄命的说法。
如果是按照原本的轨迹,刘滢嫁了三回,最后还惨遭巫蛊案牵累,白白丢了性命。
这命数一说,当真是玄妙无比。
只不过如今如有相士再来望气,或许命途又会有所不同。
少女慕艾,虽然没见过孟焕本人,但是在其表兄霍去病嘴里,不知道听了多少次,他兄长如何如何神武,剑眉星目,端是长安城第一好儿郎。
“好了,你这小妮子,相见就见,你父皇又不是什么迂腐之人,只是当晓得其中分寸,万万不可提前交待了自己。
毕竟……你年岁尚小,至少要到明岁才能与孟家郎成婚。”
“是,女儿知晓了!”
等到刘滢喜滋滋的得了自己母后的应许,回了自己闺房挑选起华美的服饰时。
刘彻这才从一旁的书房中走出,看着卫子夫忍不住调笑道。
“朕的女儿乃是天潢贵胄,什么命数不好,那都是老百姓的俗语,不可适用于我等帝王家。”
卫子夫眉间有愁色,只是碍于刘彻的脾性,她才没有如实告知。
全天下还能有谁能伤害到刘氏宗亲,而不会付出任何代价?
“陛下若是觉得我兄长过于炽盛,将他们调去南疆、漠北便是,何故留在朝堂之上?
又要与那孟焕结亲,继续扩大兄长的影响力?
如此行为,婢真不知若干年后,您又将使我卫家如何收场,使我那可怜的女儿如何收场?”
刘彻的笑颜褪去,面上露出三分无奈。
“世人皆以为做皇帝好,皇室宗亲也不外如是,我的兄长刘荣如此,叔父们亦是如此。
可做皇帝容易,做一个好皇帝却是难上加难。
这需要朕夙兴夜寐,做事之前需要瞻前顾后,对前因后果思虑良多,对内要时刻看住那些诸侯和宗亲,对外还要与满朝的大臣们勾心斗角,平衡他们的权力和势力,你以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