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进的技术,可以让他们人人吃得饱饭,可他们要反抗你。而你如果只是让他们朝贡,不仅不花一分钱,他们还得给你朝贡。”
“这才是西域诸国的生存法则!今天将军如果敢上前干预过甚,这帮人就敢跪下来求您收纳他们,像贵国统治康居一样,保留王宫宗庙,同时养着他们的王室与国民。”
袁昭听得是目瞪口呆。
有心想要反驳,只是突然又想起自家长辈以前在谈论南越之时也说过类似的话。
南越国使者朝贡,使者回去之后就将见闻记录于大越史记之上①。
“辽东微箕子不能成衣冠之俗,
吴会非泰伯不能跻王霸之强。
大舜,东夷人也,为五帝之英主;
文王,西夷人也,为三代之贤君。
则知善为国者,不限地之广狭,人之华夷,惟德是视也。
赵武帝能开拓我越,而自帝其国,与汉抗衡,书称老夫,为我越倡始帝王之基业,其功可谓大矣。”
赵武帝就是赵佗,很有意思的论述。
气得当时大汉震怒,恨不得立刻发兵攻越。
也正如大宛向导所说,自己阿父当日断言,朝堂之上必然不会轻启战端。
一是因为要优先去攻打匈奴,二就是得不偿失。
打一次南越国得不到多少东西,耗费还不低,而且你要是不统治他,隔两三年他又会站起来冒头,你要是统治了他,整个江南的赋税恐怕都不需要进司农、少府,全送南越去做扶贫。
昔日之论调竟然与此时大宛人所思所想不谋而合。
袁昭也是感叹,果然政治这种东西,无论国之大小,皆有共通之处。
“谨受教,我想,我也明白了都护让我单独领兵,却格外吩咐我,一定要多向您请教问题的原因了。”
向导受宠若惊,急忙生涩的作揖回礼,口称愧不敢当。
“那么……将军,双方战罢,我想您是时候出马,以此为由来达成您的目的了。”
袁昭点了点头,大手一挥,身后乌泱泱的游骑就朝着且末国包围而去。
隔着老远,看见陌生却又熟悉的“汉”字旗帜,且末国很是干脆的放下了武器与盾牌,像是和隔壁班同学约架,结果正好被班主任现场逮住的劣迹学生,熟练又乖巧的原地待命,等待着大汉军队的到来。
小宛国也是如此,大笑声顿止,国主带着一众贵族亲自出城相迎。
还没等到袁昭开口,两国国主就立刻匍匐到袁昭的马前开始哭诉,数落着对方不是。
“天军啊!你们总算来了!这日子没法过了啊,我小宛国对大汉素来敬仰,当初赤谷、康居会盟,我国使者更是所有国家中,每每第一个响应都护。”
“可就是如此敬仰大汉的我们,如今却因为爱护宗主,要遭受他国的侵袭,小王恳求贵国收纳小宛,派遣大军驻扎,对我小国寡民爱护一二!”
小宛国主嚎啕大哭,且末国主也是不遑多让,诉说着国中的穷困,交不起朝贡数目,与其失约,倒不如干脆臣服大汉,请大汉设立官辖。
袁昭看着二人先声夺人,忍不住频频回头看了几眼大宛的向导。
还真如他所料,现在好歹是打完了才来,这要是刚刚直愣愣的插入战场干预,岂不是落人口舌,直接就成了那干预他国事务,顺理成章被赖上的人?
袁昭摇了摇头,甩开大脑中纷乱的思绪,露出凶狠的神情对着两国国主呵斥道。
“住口!尔邦小国,才在会盟中答应都护,祀与戎皆须报于都护府,不成想回头就敢明知故犯!”
“今天你们敢背信弃义,明天是不是敢揭竿而起,反了我西域诸国同盟!?”
“……”
两国国主目瞪口呆,本来见到来人年轻,还以为是个二愣子,没成想愣是有点愣,但是扣帽子的手法,怎么这么熟练?
跟谁学的?
“下臣不敢,不过……”
“谁让你们答话了?”
“哼!今日之过影响极其恶劣!!”
“我看,尔邦小国还有精力互相械斗,是因为国中青壮太多,精力旺盛无处发泄所致!”
“既然如此,为保尔等日后再生罅隙,择其二国抽丁十一,择日北上康居,为我西域诸国谋求福祉,兴修水利!”
看着袁昭就像是背书一样,噼里啪啦说完转头就走。
这下两国国主彻底有些慌神。
这怎么还不按剧本出牌?
“将军!!将军!!”
“我等不打了!再也不打了!就二十抽一,不可再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