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儿轻响,刚刚踏入身毒的领土,就感受到一股潮湿闷热的泥土气息。
这是常年在西域驰骋的孟焕所不曾体验到的一种气候。
大军笔直前行,直接踏上了前往身毒犍陀罗城的路上。
在孟焕身边,僧侣法师支霍作伴,正在得意洋洋的讲述着这几年他与大法师共同努力下,创建的孟氏佛法与东方大明王在身毒如何深入人心。
“所以说,你们在身毒有多少信徒?十五万?”
孟焕有些不可思议的问着支霍,后者也是一脸骄傲。
“身毒各国人口约莫有八百万众,如果将那些偏远小国与在野之众同归起来,约莫能去到千二百万人。”
“其实这已经算少了,百年以前孔雀王朝巅峰时期,身毒的人口曾一度突破两千万有余,这已经是诸国纷争乱战,身毒子民食不果腹下的结果。”
孟焕有点瞠目结舌。
“我滴个乖乖,想我大汉如今造册人口估计也就千二百万到千八百万上下,这身毒之人是真的能生啊。”
或许这也说明了宗教信仰与政策支持之间的差距。
历史最悠久的婆罗门教其实是鼓励生育的,所以不管身毒人多么的贫穷与落后,生孩子依旧是他们寻求超脱,寻求精神世界追求中的一种体现。
无论古今,只能说这一片土地上的人是真的神奇,总能在不大的土地里创造出让世界瞠目结舌的成就。
“只是我就不明白了,他们人口如此众多,而大月氏全部加起来也不过四十余万,贵霜部所属的五翕侯满打满算二十万,这千二百余万人怎么会被大月氏的五翕侯打得溃不成军?”
支霍挠了挠了头,其实他也很费解。
当年他阿爷的静禅梵宗被耆那教赶出身毒的时候,是带着屈辱与逃难的心思去的大月氏。
只是没想到几十年生活下来,反而是弱小的大月氏频频打得身毒本土国家嗷嗷乱叫。
孔雀王朝覆灭不过百年,这里的人仿佛就失去了自己的战士之心,变成了软弱可欺的两脚羊。
别说支霍费解,就连五翕侯其实有些时候自己都不明白。
他们当初第一次进入身毒的时候,还带着奶酒和牛羊,友好的向犍陀罗和诸国表示友善。
初时的身毒诸国还很高傲的说他们是吠舍,经常强横的在贸易中空手套白狼。
当忍无可忍的五翕侯第一次骑上马,用骑射将诸国打得溃不成军的时候,他们这才发现。
感情自己一直惧怕的庞然大物只是一只纸糊的老虎,虚胖的身体根本遭不住他们三拳两脚。
于是……
身毒的噩梦就此诞生,八万控弦之士覆灭了人口三百万的犍陀罗,然后又陆陆续续占领北方诸国,总计通知奴役的人口达到了五百万之众。
只要不触碰到宗教的信仰问题,原先的吠舍摇身一变,灵活的化作了婆罗门,开启了统治模式。
一路无话,支霍回答不了他的问题,孟焕也只能把这些归咎于大汉的强大吧。
同样身为游牧,大汉虽然也是饱受匈奴之苦,但是在漫长的纠葛中,终究还是将匈奴化作了传说,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而身毒却感觉少了那股坚韧,一次又一次的被外族覆灭王朝,然后奴役、同化、再被其他人奴役、再同化。
“其实如果身毒真的这么好侵占,那我们是不是……”
孟焕心中慢慢有了一些奇特的想法,西域都护府和粮仓建设是不是可以不用朝汉武帝要钱要粮?
身毒这片土地上难道不就是一个天然的大粮仓吗?
想通透的孟焕只觉得心中豁然开朗,双手合十,在支霍惊悚的目光的道了一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虽然不明白这位位高权重的大汉第一侯是什么想法,支霍见状也只能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夸上一句。
“东方大明王,这是信徒们为了尊敬您,为您取下的尊号。”
“其实您若是吟诵佛号,更应该口称东方明王,因为您代表着未来,阿弥陀佛只是过去。”
“过去之日不可追,未来之时尚可期!赞美大明王佛主!”
“……”
孟焕数次张嘴欲言又止,想要腹诽这個该死的佛家称号,只是一想到这个名号在身毒境内日益增长的声望,他就忍不住强压下内心那股无奈,只是伸手点了点支霍,没有多说什么。
“来个人,替我拟一份奏报,快速发往长安,呈于陛下之手,阐明大明王之称的寓意,要解释得通透一些,不然……”
不然来年茂陵的边上说不定就会多一座陪陵。
也得亏汉在明之前,要是带清的时候有人这么称呼他,估计那位爱做诗题字的十全老人,得和他演上一出三征西北。
嗯,如果是带清,或许不需要十全老人和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