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骞正在安息帝国做客。
而此时的身毒境内,舍卫城中,也正在进行热闹非凡的饮宴。
原本意气风发,看起来翩翩如玉的淮南王刘安,如今不过三四年时间,须发半白,哪里还有原先优雅中年老帅哥的潇洒。
饮上一杯酒水,便是一声叹息。
让围在他身边嘘寒问暖,溜须拍马的憍萨罗‘臣子’们,都有些不知道如何展开对话。
那模样就像是他仿佛不是过来就藩身毒王,而是被流放了一样。
身毒人自己不觉得,可是对于刘安来说,这可不就是流放吗?
原本失去了定陵,没有了铜矿与铸币的权力,日子紧紧巴巴也还凑合。
可到了身毒,与长安相隔万里。
中间有高原为天险,小小半岛之上就是大月氏与安息帝国。
这半岛的模样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囚笼,牢住了他刘安的归国的梦想,也牢住了他所谓反攻长安的大业!
刘安在王座上愁眉苦脸,而孟焕则是在饮宴最外围的案几前,吃着肥美的炖羊肉,一杯又一杯的喝着葡萄酒。
“郿侯为何坐在如此偏远的位置?这要是让您的信徒瞧见,伟大的东方大明王居然坐在末位,恐怕新上任的身毒王,也不好压制那些信徒的非议吧!”
刘陵依旧是那身绯红长袍,走入宫殿后朝着人群扫视了一圈。
这才在近窗位置,一处不显眼的地方,发现了自娱自乐的孟焕。
孟焕抬眼望去。
今日的刘陵有些不一样,他并没去穿以往汉室翁主的那身冕服,也没有穿其他汉服。
此时挂在她身上的是一件身毒婆罗门贵族常常穿着的民族服饰,在刘陵的额头上甚至还点上了一点红痣,也就是身毒人认为是吉祥赐福的迪勒格,搭配上原先的妩媚,倒是别有一番异域风情。
“你父亲看见我只怕会更加愁眉苦脸,今天多少也是他就藩的日子,我何必主动凑上前去,给他找不痛快?”
刘陵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笑得非常勉强的刘安,颇为自嘲的说了一句。
“其实这样也挺好,就他那要反不反的优柔寡断,来了身毒正好合适,天高皇帝远,也少了他几分念想。”
“不过我倒是真没想到,郿侯居然在身毒自称为王,你难道就不怕长安的那位心中有所猜忌吗?”
要知道,高祖皇帝在称帝以后,剪除各大异姓诸侯王以后明确有说过:【非刘姓而王者,天下共击之】。
刘陵看起来也不怕孟焕突然暴起,对他们一行人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很是坦然的说着一些撩拨孟焕各种的情绪的好话歹话。
“不是吧,大明王只是佛陀的意思,总不至于自称活佛也要被你们陷害吧!”
“那可不好说,小女子深夜自荐枕席,当初又岂能料到竟有男人不解风情,甚至还玩命诬陷我是不怀好意的刺客。
郿侯当日行径,可当真叫我又惊又喜。
惊的是小女子何德何能,能让郿侯舍命诬陷?喜的也是小女居然也能让万户侯舍命赴死。
世间之奇妙,当真是有意思的很啊!”
孟焕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先前还说什么就此揭过,他就知道没那么容易揭过。
身为女人,刘陵可能记不住追她的那些舔狗,但是一定会记得伤害过她的那些男人。
不过孟焕也只是面带讥讽的笑了笑。
“何须让你们去告密,早在从蓝氏城出发的时候,我就已经上过奏折,禀明天子何为大明王之意。”
“你以为陛下为何会突然想着在身毒就藩一位诸侯王?这事是无中生有而成的吗?”
“孟某只是没想到,奏折中同步向陛下同步请要一些百业匠人,陛下居然会把这两件事混为一谈,直接将淮南王转封刀身毒为王。”
“要怪也只能怪你父王,好好的淮南王不做,非要造反。”
“若非他先犯错,想必陛下也没那么容易说服宗室,将淮南王转封。”
其实关于淮南王谋反一事,也不单单只是孟焕那一次的推手在发酵。
根本原因还是有许多主父偃的推恩令,在后面推波助澜。
从孟焕赤谷城外与乌孙狼骑决战开始,中原大地上也是麻烦事不断。
推恩令固然高明,让明面上敢于造反的人都憋着一肚子气,不敢跳将出来反抗政策的实施。
但是各国在钱粮赋税上倒是大做文章。
汉武帝前脚刚刚推出新的货币三铢钱,这些诸侯王在明知道大汉禁止民间私自铸币的情况,依然流通出了大量假冒伪劣的三铢钱。
挤兑着官方的货币,同步收割着中央的财富。
被逼急的汉武帝立刻推出了一款新的货币,俗称白鹿币。
顾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