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得很快,大汉的使臣进入罗马城之后,并没有如约去拜访当下的执政官,科尔内利乌斯·莱恩图鲁斯。
不过罗马城的民众们却并不感到意外。
因为这位来自科尔内利乌斯的执政官,已经受到了军方的抨击,指责他是一位浑身充满铜臭味的大商人,而不是一个合格的共和国执政官。
估计很快就会下位,换取呼声更高的西庇阿代言人,克劳狄·尼禄上位。
如今的罗马看似繁花锦簇,可实际上民众的日子也不好过。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与迦太基打完三次布匿之战,罗马人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所以才会有普布利乌斯这样从商业中脱颖而出,在西庇阿最虚弱的时候趁势而起,成为罗马新贵的机会。
君以此兴,必以此终。
可随着十数年的发展,罗马在普布利乌斯家族重视商业与贸易的政略方针下,这种阵痛期,似乎也在悄然消失。
等到罗马彻底恢复生机的那一天,等到如今十岁左右的孩童重新成长为新的战士。
恐怕以西庇阿为首的军事家族,又会重新掌舵共和国,将庞大的罗马军团,变成一个恐怖的战争机器。
这是新贵族们不想看到的,特别是普布利乌斯家族这种,用钱开路,主张和平发展的经商家族。
所以,张骞决定违背一次‘祖训’,在出使的时候稍微给罗马这個庞大的国家找点乱子。
同时也是一次冒险。
一次无视西庇阿家族的警告,公然入住进尤里乌斯家族领地的客舍,并且邀请普布利乌斯当代家主克拉苏,前来尤里乌斯家族一叙。
客舍中,大月氏那位精通汉语、大月氏语、安息语的通译有些战战兢兢的问道。
“大使,最近尤里乌斯家族驻地附近,有很多支持西庇阿的军人徘徊,您是不是……再考虑考虑?”
在他的眼中,张骞也好,自己也罢,只要顺利完成出使的任务就好,何必节外生枝呢?
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家西庇阿家族还没到瘦死的时候,如今依然还能力压普布利乌斯家族。
明明正常拜访,给完礼物之后签个通商条约就能完事的小事情,结果这位爷偏偏不走寻常路,要去撩拨西庇阿家族敏感的神经。
就连他一个外乡人都能明白,西庇阿不可能坐视尤里乌斯与普布利乌斯两大家族的联手。
他不相信这位爷他看不到凶险所在。
“无妨,你不要慌张,我还需要你等会儿帮我好好翻译呢!”
通译无奈,精通三国语言的他哪怕也算是个人才,可是在大国博弈之间的交锋上,实际上也只是一个若有若无的棋子。
而张骞又如何不知道其中的危险。
若是知道危险就不去做,那他当初就不会选择接过天子给予他的旄节,跨越河西走廊去西域出使大月氏。
如果他只是一个安于现状,对使命感弱的人,他也不会在功成名就,获封博望侯之后,又几次三番的接过天子的旄节,二使西域,最终在前往罗马的路上遇到安息帝国与塞琉古交战,不得不返程回乡。
虽然最后一次没有完成使命,但是张骞就是这样的人。
不畏惧艰难,一生都走在使者这条道路上,直到拖垮了身体,第三次接过旄节前病死在床榻之上,可他依然没有拒绝自己的使命。
其实最好的选择是什么?
联合西庇阿与普布利乌斯,一个主管军队,不仅能让他获知到许多军方的情报,还能让他打通商路。
甚至于让罗马的军队为大汉的商团提供护卫。
一个主管经济与贸易,能签订通商的文书。
如果……大汉如今不是已经占领了身毒,与罗马之间就间隔一个安息帝国。
张骞一定会这么做。
因为罗马到不了远东,而大汉也无法触及罗马。
可事实却不是如此,一路上通过观察安息王子巴加斯的言行,他已经能猜到孟焕有很大可能在身毒站稳了跟脚,甚至于将大汉的疆域与安息帝国相连。
否则安息帝国有战略缓冲地带的情况下,不可能对他如此重视,生怕他在安息帝国出了意外。
既然罗马已经不再遥远,张骞自然也就不会再低调。
“诸君可还记得毛翀?”
张骞淡然的问着使团里的汉人副使与护军将军们。
众人一听此话,也是大致明白了正使的意思。
毛翀嘛,天天嚷嚷着要为国捐躯。
别人出使他国都是为了谈判,获取某些利益。
这小子不一样,他是冲着人家的国土去的。
主张相当之偏激,恨不得让陛下下令,以后大汉使者出使,必须要用一个使者换别人一个国家。
既让人钦佩,又让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