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身前神情愤怒的麦而炫,眉头微皱,但没有说话,而是取过了麦而炫手中的信纸,查看起来
陈子壮展信查看,只是随着查看,他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苏观生这奸佞小人,实在是胆大包天,竟敢私自领军入朝,更是以手中的兵银迷惑殿下,想要以兵固宠,实在是朝廷大贼”
麦而炫看着持书久久不言的陈子壮,忍不住出声骂道
“你怎知这苏观生是奸佞,你先前是见过这苏观生,还是曾与其共事,知晓其为人行事手段”
“不然你凭何去说什么奸佞,就因为写此书信之人说他是奸佞,你就也认为他是奸佞了”
陈子壮神色严厉的盯着身前的麦而炫
看到陈子壮神色严厉起来,麦而炫也是神情一变,几度欲言,但最终还是只得开口
“学生先前确实不识得这苏观生”,麦而炫说了一句,但紧接着又是开口
“但哪怕学生不识得这人,但这人做下如此恶事难道还不是奸佞吗,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不惜蛊惑殿下,骗得殿下手谕,未得朝廷之令,便领军入朝,惊扰满朝文武,这不是奸佞还是什么”,麦而炫神情不服,朗声开口道
“还不知醒,你怎知他是骗得的殿下手谕,你当时可是在场,若不在场你怎知他是骗来的手谕,既有殿下手谕,又如何是未得朝廷之令”
陈子壮脸上神色也是愈发严厉,放下手中书信,盯着身前的学生
麦而炫看着不断斥责自己的老师,脸上神色震惊,有些难以置信,大声开口道
“难道老师你真认为这苏观生是什么忠臣不成”
“这苏观生是忠是奸与老夫何干,老夫要点醒的恰恰是你,光凭一言片语便为人所诱,日后你如何可担大任”,陈子壮目光凌厉
麦而炫这时才悚然而惊,脸色一变,对着身前的老者躬身一拜
“是弟子失态,请老师责罚”
陈子壮见眼前的学生终于是反应过来,这才轻哼一声,开口说道
“你以为老夫是在为这苏观生生气,你看完此封书信,难道眼里就只看到这苏观生吗”
“请老师指教”,麦而炫神情恭敬道
“苏观生一介杂流监生,能用则用,不能用则去,如何算得上什么大局,这封书信最关键的是那丁魁楚”,陈子壮冷声开口
“那苏观生无论忠奸,既已验明是桂王所召,那其就是正经的国家大臣,手下的士卒也是我大明的军将”
“但这丁魁楚在做什么,明知苏观生是奉诏入朝,竟还敢引兵攻杀”
“桂王如今还未继统,如果此时国家大军在城下互相攻杀,势必震惊中外,你知不知道此事会有多大影响,与此相比,一个苏观生又算得了什么”,陈子壮声音冰冷
麦而炫听着身前老者之言,心中也是骤然一惊,刚才他眼中全是那苏观生擅自领军入朝,却全然未注意到此事的惊险之处
此时经得陈子壮提醒,他才赫然发现此事的严重性,朝廷此时本就风雨飘摇,一旦发生朝中大臣相互攻杀之事,恐怕朝廷立时就要颜面扫地
中枢仅存的一点威严也会荡然无存,各地的野心之辈恐怕都会窥得朝廷的虚弱,变得愈加肆意妄为,与这相比,那苏观生确实又算的了什么
麦而炫心中越想越是心中震恐,脸上也是不由布起冷汗
“那瞿式耜吕大器真不知在朝中做的是什么事情,如此大事竟都不能提前处置,真是枉为大臣”
陈子壮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道冷光,而后继续开口
“这丁魁楚实在太过放肆,如今看来殿下调苏观生入朝,当真是调对了,若无李明忠和苏观生等人兵粮,真不知道这丁魁楚会跋扈到何种程度”
“这丁魁楚仗着手中兵粮,把控朝堂,观此人行事,其人立于朝廷,绝非社稷之福,此时殿下手中手握大兵钱粮,正可慑住那丁魁楚”
“此次入朝,当先一事便是要夺去这丁魁楚的兵粮,将之收归朝廷,如此方能重立中枢威严,震慑中外宵小”
陈子壮冷声自语,而后便陷入沉思之中
麦而炫在一旁听着身前老者之语,额头却是不断冒出冷汗,但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唯恐打扰了老者的思考
另一处官道上,一辆宽大的马车同样在朝着肇庆驶去,马车前后十几个骑卒护卫左右
车厢中,何吾驺放下手中刚刚传来的书信,看着窗外的天空,久久不言
“当真是好手段呐”
不知过了多久,车内的老者这才缓缓吐出一句话来
老者脸上神色莫名,也不知是说这瞿式耜怂恿桂王暗中招来苏观生是好手段,丁魁楚悍然聚兵攻杀朝臣是好手段,还是那苏观生为保权势,孤注一掷领兵入朝是好手段
肇庆城外,数路军将策马奔向肇庆,两辆马车也是朝着肇庆徐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