贬去做什么巡检使,他这半辈子的名声恐怕立时就要毁于一旦,成为他人口中的笑柄
吴炳想到此处,一咬牙,低着头强自站立,颤声说道
“老臣所言,句句出自肺腑,若骤改朝廷规矩,令白身可骤然为官,必令天下士子寒心,奸邪之徒窥得缝隙也必汲汲钻营,以求官身,大坏朝廷经制”
“如今虽然形势危急,但若因这一时之急而骤改朝廷经制,恐将酿万世之祸,老臣所奏所谏,俱出一片公心”
“既然殿下以为老臣所言不正,老臣亦无颜再立朝堂,请殿下准老臣请辞”
吴炳说完,便颤身行了一礼
场中静了片刻,紧接着上方却是忽然传来一道笑声
监国殿下站在上方,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只是笑声却是越来越冷,而刘远生的群臣看着哈哈大笑的殿下,心中却是愈发惊惧
“请辞?”
“孤可是有一段时间没有听到这两个字了”
众臣听着上方传来的冰冷话语,心中俱是一颤
桂监国立朝以来敢在朝堂上请辞的人有两个,一个直接被罢了阁臣的位置赶出朝堂,而另一个更是连命都没了
吴炳也是骤然想起了这两个请辞之人的下场,脸色瞬间一白
但没等他再说什么,上方的监国殿下便已然冷声开口
“孤立朝封官时,一个个皆是忠臣贤良,要来匡扶社稷,此时眼见孤城难守,可能危急你等性命,就想挂冠请辞?”
“做你的春秋大梦”
“老臣绝无此意……”
下方众臣脸色骤然一变,而吴炳更是一下跪在地上,颤声开口
这个说法一旦坐实,那他瞬间就要身败名裂
吴炳神色哀求,望着上方的监国殿下,但上方的监国殿下脸上神色冷酷,没等吴炳说完,就直接开口打断
“孤告诉你们,入了这广州城,但有殉国的臣子,绝无请辞的大臣!”
监国殿下脸上神色冷厉,眼神扫过下方一众文臣,不等众人答话,又是继续开口
“当然你们还有一条路子可以保命,那就是夺了这广州的城门,迎那鞑子入城”
“这样你们不仅可以保命,还可在鞑子那里做个大官,继续享你们的荣华富贵”
“孤倒要看看,到底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在孤的禁军眼皮底下,做下这好大的事业”,监国殿下冰冷的声音响彻殿中
“我等禁军,誓死追随殿下”
监国殿下话音刚落,焦琏李承志等人脸上神色肃穆,立时便出身回道
而下方的赵兴见得房中一溜的红袍文臣们尽是低头俯首,心中也是升起一阵舒爽
那些头巾平日里各个眼高于顶,抓腔拿调,今日却被骂殿下骂的像鹌鹑一样,当真是让人痛快,想到这里,赵兴也是脸色微红,高声喊道
“不错,咱们禁军只听殿下的号令,殿下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谁敢背叛殿下,俺赵兴第一个饶不了他”
赵兴刚刚喊完,便看到焦琏白贵齐齐瞪了过来,见着两人脸上凌厉的神色,赵兴这才一惊,只觉脖子顿时一凉
赵兴低下头去等了一阵,待见得殿下没有斥责,而一众文臣也是继续四头俯首不敢动作,于是又昂起了脑袋
赵兴喊得痛快,但此时场上的文臣们却根本顾不上赵兴这莽汉所言
“臣等不敢
朱朗话音一落,苏观生便立时出列告罪
吕大器见得苏观生出列表态,不敢迟疑,也立时出列行礼告罪,紧接着场中所有文臣也皆是齐齐出列跟随
吴炳跪在堂中,看着满堂低头行礼的群臣,心中生出一丝绝望
他知道自己已经被吕大器等人彻底抛弃了
他心中升起巨大的悔意,他知道殿下如今不仅仅是在发怒,更是在以他为靶子,敲打吕大器及一众想要弃城逃离的大臣
他知道自己完了,殿下如今是既弱也强,弱是对城外清军,而强则是对城内的大臣,如今城中那三百禁军,可全掌握在殿下的心腹焦琏手中
吴炳看着上方神色森冷的监国殿下,心中愈发惊惧,却连话也不敢再说
如今城内禁军明显只听殿下的号令,殿下又有大义在身,此时他若是还敢抗辩,殿下恐怕会直接杀人立威
他知道,眼前的这个监国殿下是做的出这种事情的,因为他刚刚才做过!
吴炳跪在地上神色苍白,嘴巴数次张开,但最终还是没能发出言语
但朱朗此时却已经不再看他,直接看向一侧的陈邦彦,开口道
“陈邦彦,广州城中现在情况如何”
“午后城门紧闭,城中流言四起,府衙中人手不足,又要先护卫府衙安全,城内一些奸邪之徒便趁机闹事”
“城中衙役不足无法弹压,入夜以来城中时有抢掠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