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那群巡检使先前不过是一群黔首百姓,哪里懂得如何教化百姓牧治一地!
只是朝中大臣虽然极为不满,但监国殿下在广州大捷之后,随着守城的种种细节宣扬开来,在朝中的威望却是一日高过一日
广州城外列阵而战也好,力排众议守城护民也好,危急之刻登城临敌,于两军阵前说溃敌军也好,随着广州守城士卒在战后不断的宣扬流传,关于此次监国殿下的传言也不断被夸大
监国殿下如今在广州城中,俨然已成了史书中那些中兴雄主一般的人物,殿下个人的威望在朝中也已经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此时朝中几乎没有任何人再能阻挡监国殿下的决意,在监国殿下的一力推动之下,朝廷真就通过了此议,让这群巡检使得了官身
而朝中的几位阁老,出于某种未知原因,竟然也齐齐默认了此事
潮惠两府位置大量空缺,朝中自然也有人起了心思,但有心人在一番观察之后,却是赫然发现,除了苏观生一系外,朝中其他几位阁臣麾下之人,竟无一人前往潮惠两府任职
在观察到这种诡异的情况以后,各种小道消息便开始在广州城中不断流传,但上方诸位阁老及一众三四品的大员们,对此事却皆是闭口不言,而潮惠两府之事在朝中忽然也变得讳莫如深起来
广州城中波澜自起,但这却并不妨碍思政堂一众巡检使们的进步
二十二日监国殿下在思政堂接见了所有一百七十八名巡检使,并亲自给众人赐下了出身,然后得授官身的一众巡检使们,便欢欢喜喜的跟着陈邦彦出发,前往惠州
在朝廷大军收复各县后,这些巡检使会直接出任两府各县的知县等官职,替朝廷牧治两府
陈上川屈大均乃是一众巡检使中的领头人物,此时已然是七品官身,只待惠州各县收复,两人便会启程前往已经定好的辖地,出任知县
屈大均看着上方的陈邦彦,脸上神色略一犹豫,摘下头上官帽,忽然开口说道
“老师,惠州城中的士绅群聚,递帖到府衙之中,说是城中准备了酒食,想要犒劳朝廷大军,同时也想求见老师”
陈邦彦在未出仕隆武前,便在粤省开设学馆以授业为生,陈邦彦本人在粤省之中也是声名远播
屈大均在陈邦彦出仕以前,便已然在陈邦彦学馆中就学,可以说,陈邦彦乃是屈大均实实在在的授业之师
“不见!”
“就说朝廷刚从清虏手中收复失地,府中诸事杂乱,无暇见他们,让他们各自归家安待,不得生事”
“要见他们的时候,本抚自会召他们过来”
陈邦彦看着下方的屈大均,脸上也是神色一肃,对着下方二人说道
“你二人守城之时历事出众,已然得了殿下青眼,这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机遇,但越是如此,你等便愈要谨慎”
“你等二人到县以后,无论与当地之人有无关系世谊,都绝不可与当地士绅有太多牵连,明白了吗”
“下官明白”
两人听得陈邦彦语气严厉,也是神色一肃,立时拱手应道
屈大均见得陈邦彦脸上冷色,心中也是微微有些慌乱,沉默片刻以后,却是一咬牙,还是开口道
“抚台,那些惠州士绅其中一家,与我屈家有所来往,是以惠州士绅这才寻我递话,但那惠州士绅与我屈家也不过是泛泛之交”
“今日下官之所以递话,也不是为那群士绅求情,只是下官心中忧虑,若殿下将来真欲如此行事,恐会惹得两府沸腾”
陈邦彦瞥了下方的屈大均一眼,正欲说话,一旁的陈上川却已然开口
“翁山此言差矣”
“翁山怕两府沸腾,就不怕广州数十万百姓沸腾吗!”
屈大均神色微变,就欲开口,但此时陈上川却是已然脱下官帽,忽然从椅边站起,脸上神色冰冷
“广州数十万百姓与殿下和老师一起拼死守城之时,这两府士绅又在做什么”
“不诛了他们,便已经是殿下宽仁,他们有什么脸来沸腾!”
陈上川脸上神色冷漠,与屈大均不同,陈上川却是陈邦彦新收的学生
屈大均闻言,脸色也是一滞,而后忽然沉默下来
场中气氛此时忽然凝滞,陈邦彦看着下方的两個学生,脸上神色忽然严肃起来,全然不管下方争执的两人,忽然沉声开口
“思政堂中,如今是否也有人在议论此事”
二人见得陈邦彦脸上的严肃神色,心中皆是一凛,也是立时明白了陈邦彦心中所想,两人对视一眼,屈大均便开口说道
“殿下只令思政堂各员,以清虏搅乱地方为名,令我等到任后重新梳理各县田亩,好生抚治地方,其余并无他言,刚才我等所论,不过是我与胜才心中推测”
“那如今思政堂中,有多少人如你们一般,有此推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