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郑鸿逵看着神色冷漠的郑成功,脸上神色也是一变,但没等他出声,郑成功便又继续开口
“但此事确如三叔所说,公义至亲难以两全”
“此事我心中一时亦是无法决断,需要时间思量,我暂时不会去应下这巡抚之位”
郑鸿逵闻言,脸上神色也是一松,而郑成功却是不管对面两位叔父的神色,又是继续开口
“但有一条我要明告三叔,你们降清也好观望也罢,你们自有你们的精深算计,但我郑成功,绝不会降清!”
郑成功说完以后,竟直接起身,向着堂外走去
郑鸿逵见这拂袖离去的郑成功,脸上神色先是一沉,而后却是苦笑一声
他知道自己在自家侄儿心中,恐怕已变成满腹诡谋的奸狡之辈了
“大木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他以为郑家如今这一切是天上掉下来的吗”
“咱们郑家前后牺牲了多少人,大哥三哥苦心经营数十年,方有如今的局面,若是没有咱们,他以为大明会让他做那什么巡抚!”
郑芝豹见着郑成功拂袖离去,脸上也是神色大怒,就要起身将郑成功拉回堂中,但却被郑鸿逵伸手拦住
“算了,大木毕竟年轻,而且这事说不清楚的”
郑鸿逵轻叹一声,而后又是神色复杂的坐在椅子上
郑鸿逵坐了半晌,脸上神色这才收敛起来,又是坐在椅子上凝眉思索起来
过了半晌,郑鸿逵这才看向下方的郑芝豹,轻声开口
“查到桂监国一行的住处了吗”
“查到了,我让陈晖派人一路跟随,他们如今就在城南的一处宅院中”,郑芝豹也是立刻回应
“人数呢”
“具体不知,但大概也就二三十人,不会超过五十人”
郑鸿逵听完郑芝豹所说,又是沉默下来,郑鸿逵思索片刻,眼中却是忽然闪过一丝冷色,沉声开口
“四弟,你立刻派人去围了这桂监国一行的府邸,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许进出”
郑芝豹闻言却是神色一惊,脸上反而犹豫起来,开口说道
“这有些不妥吧,那张同敞一行毕竟是朝廷使臣,而且看样子这桂监国对咱们郑家也颇为大方,一旦围了他们,恐怕不好收场”
“管不得这么多了,先是一個郑彩鲁监国,现在又来一个桂监国,若是任由这他们在城中随意行动,恐怕施福那些人早晚要生出异心”
“如今我郑家最要紧的是稳住城中之军,只要我郑家大军还在,无论是谁都不敢动我郑家,大哥回来以前,咱们决不能让他们拉拢了军中那些外姓将领”
郑芝豹闻言,也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开口说道
“那郑彩怎么办”
郑鸿逵闻言脸上也是一沉,桂监国这边好办,张同敞一行也就几十人,只要派兵围住府邸,就能直接隔绝他们的活动
但郑鸿逵对郑彩却是没有什么办法,郑彩和张同敞可不同,此人本就是郑氏之将,手中同样手握大军
他们手里有兵,但郑彩手里同样有兵,他们根本没法限制郑彩的活动
今日郑彩来郑府都是带着亲兵来的,郑彩既然已经决定要反,那就绝不可能给他们留下斩首的机会
郑鸿逵凝眉想了一阵,却是依旧没能想到处置郑彩的方法,于是也不再去想,直接开口
“先把桂监国一行围了再说,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稳住施福那些人,不让他们有另投别处的机会”
“至于郑彩那边,我亲自去和他谈,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拖时间,只要等到大哥回来,军中人心自然可定”
郑鸿逵沉声开口,郑芝豹闻言略一思索,也是重重点头,而后匆匆向着门外而去,开始调集兵马
郑彩府邸,郑彩看着下方的参将郑升,开口问道
“查到那桂监国一行的落脚之处了吗”
“是,桂监国一行出了郑府,末将便派人一路跟随,这桂监国一行就住在城南一座三进的宅院中”
郑彩脸上却是没有放松之意,又是冷声问道
“郑联那边有消息了吗,他们何时才能返回中左所”
“还是只有前两日的消息,据信使所言郑联将军已说动鲁监国”
“如今鲁监国御驾已过浙省海门卫,按着时间推算恐怕现在应该已经入闽,但要返回中左所恐怕还需七八日”
郑彩闻言,下意识就要派人去催,但是很快他也反应过来,此时郑联他们皆在船上,就是派出人去,恐怕也难以联络,因此心中也是愈发烦躁
郑彩从椅子上站起,在房中不断踱着步子,过了半晌,却是忽然忍不住怒喝一声
“这他娘的桂监国到底是从哪块石头里蹦出来的,早不来晚不来,为何偏偏就是这个时候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