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外喧哗声骤起,场中气氛也是骤然一滞,上方的郑鸿逵眉头微皱,就要招人进来询问,但没等他动作,陈晖便已然闯入堂中
郑鸿逵看着神色惊疑的陈晖,也是眉头一皱,开口问道
“外面到底是何事,为何如此吵嚷”
“刚刚有一军使驰入城中,说是……”
陈晖看着堂中的众将,脸上神色犹豫,而众人见得陈晖欲言又止,哪里还不知道这陈晖恐怕是在提防他们,脸上也是闪过不满之色
郑鸿逵见状,脸色也是一沉,轻声喝道
“此时场中皆是我郑氏肱骨,有何话不可说,外面到底是何事,速速说来”
陈晖略一思索,也知此事肯定无法瞒过,便也直接开口
“刚刚有一粤省军使驰入城中,传报粤省大捷,说是桂监国殿下领军于广州歼灭清虏三万,城中此时喧哗不断,便是因为军使沿途宣扬,露布报捷”
“什么”
郑鸿逵闻言,却是直接从椅边站起,脸上神色震惊,而场中众人也皆是神色震骇,堂中众人面面相觑,场中一时间竟是一片寂静
陈晖见得众人皆是不语,又是开口说道
“卑职已将那军使请到府外,郑公是否要见”
“立刻将其带来”
郑鸿逵闻言,也是立刻反应过来
陈晖匆匆退下,不多时便带着一名风尘仆仆的士卒走入堂中,而众人目光也是瞬间落在那身着朱红军服的男子身上
郑鸿逵见得那军使进入,也没有废话,直接便开口问道
“敢问军使,这粤省大捷究竟是何情况”
那军士见得堂中这满堂青红官袍,心中亦是一惊,但略作思索,便开口说道
“半月之前,鞑子派遣伪巡抚佟养甲及伪总兵佟养甲二人领军进犯粤省,桂监国殿下亲领朝廷大军,与鞑子军于广州城外大战”
“桂监国殿下亲自督军,武靖候焦琏,武安侯李明忠两位侯爷领军冲阵,鞑子联军大败,三万清虏一朝尽灭”
报信军使说完,堂中众人却是久久没有反应过来,过了许久,坐在上方的施福却是忽然开口
“这李成栋我却是知道,我遵令退回安平后,便是此人率军攻占了汀州,若清虏当真要攻粤,应是会调此人”
堂中众人闻言,更是心惊,若按施福所言,这信使所说的情报却极有可能为真
清军已然离闽入粤,而如此大事,他们竟一无所知!
若这信使所说为真,那桂监国一朝恐怕比隆武一朝都要更强
隆武帝虽是一直喊着北伐,但终其一朝大军都始终未踏出闽省一步,鲁监国倒是与清军交战了,但却是大败而逃,尽丧浙省
歼灭清军三万,自清虏入关以后,大江南北何曾有过这样的大胜
郑彩听得那军士所言,脸上亦是神色震惊,但很快便反应过来,看着对面一脸惊愕的张同敞,心中却是冷笑一声
歼敌三万?
这张同敞怎么不说歼敌十万,如此岂不是更好听
郑彩将此事迅速在心间过了一遍,已然认定此事必是这张同敞捏造而来
郑彩想到此处,也是直接看向对面的张同敞,冷声开口
“随便探得几个清虏军将,便在此胡言乱语,夸口大胜,张同敞,你这手段可不甚高明”
郑彩说完,不待张同敞回应,便又是看向堂中那报信军使
“你这贼厮,谎报军情,可是杀头的大罪,到底是谁人指使你犯此大恶”
“此时从实招来,本将还可饶你一命,若是还冥顽不灵,事后定斩不饶”
郑彩盯着堂中军士,冰冷的喝声响彻堂中
而堂中众将也是立时明白了郑彩之意,郑彩分明是怀疑这所谓的大捷,全是张同敞捏造而来
众将此时一经提醒,也是发现了此事疑点,皆是神色怀疑的看着堂中的张同敞
这信使来的时机太过巧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众人要决定降清还是投明之时闯入城中,这实在是让人不能不疑
那堂中的军使听得郑彩冷喝,却是神色不惊,反而是听得张同敞那几字时,心头却是微微一动
他不认得张同敞,但在他们这一批人赶赴闽省之时,却皆受过李承志的交代
传信军使看了眼堂中隐隐对峙的张同敞郑彩二人,虽然他不知道堂中到底是何情形,但显然也知道这身着绯袍的武将,恐怕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传信军使想到此处,脸上也是瞬间冷了下来,看着对面的郑彩,冷声开口
“粤省之战,桂监国殿下亲冒锋矢,众将舍生忘死,这才一举摧灭清虏,此战我大明生擒伪清主帅佟养甲李成栋,擒杀徐国栋杜永和等伪清总兵参将数十员,杀敌八千,俘虏近万,更是斩杀真鞑八百,于广州城外筑立京观,丧尽敌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