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景回到宅院之后,将都督令取了出来,仔细的打量。
都督令由玄金制成,一面刻北军都督令,一面刻黄龙之相,令中设有禁制,以防假冒。此令权限极高,能临时征调一艘飞舟,若非是参玄真君极其信任之人,绝不会送出令牌。
左丘凤与郭传志二人早就已经在宅院之中等候了,只是杨景还在推敲七国票庄之事,没有注意到二人面上细微的神情变化。
郭传志一眼就认出了杨景手中的都督令,他是五行真灵宗总务殿之中的循吏,自然知道此令的分量。
他眼睛一瞪,没有想到都督居然会如此的看重杨景,才见了一面,就将都督令交给了他。
三人叙谈了一会儿,郭传志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玄鲤会可能是左丘氏暗中的产业一事告诉了杨景。
“原来如此,师弟加入五行真灵宗那年,正好玄鲤会一案案发之时,我等陈国的弟子还因为协助太素剑宗斩妖殿捉拿案犯,错过了入宗大典。”
杨景一副震惊的模样。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幽光,难怪那左丘烨未来领镇妖军之时,竟非常自信的不撤军,不布防,以至于镇守的武威关被妖物大军一战而下,自己也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这个志大才疏之辈或许听信了妖物的许诺,当真以为妖物大军会放过自己镇守的武威关,说不定还出卖了其他五关的情报。却不知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
实在是一将无能,累死千军。
“此乃我五行真灵宗的一大丑事,若是泄露了,甚至会动摇宗门的地位,师兄我在知道之后实在是如坐针毡,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宗门,密报我师徒一脉,秘密调查,清理门户。”
郭传志苦笑着说道。
“左丘师叔是值得信任的,师弟你在北域千万小心谨慎,保存千金之躯。”
“师兄,此事事关重大,你务必要确认报告之人的可靠。向妖物走私灵丹虽是暴利,但经营此生意的作案链条必定也极长,灵药来源,炼丹师,运输丹药的路线。左丘氏却能经营的密不透风,一丝消息都没有外泄,连与其针锋相对的师徒一脉都一无所知,其中的水很深呐。”
杨景犹豫片刻之后,意味深长的说道。
郭传志先是一愣,接着瞳孔微缩,想到了什么。
“师弟的提醒,师兄知道了,你且放心,师兄修行到这般年岁,也不是什么愣头青。”
“师兄,我等还是先按下此事,从长计议。”
杨景忍不住说道。
“师弟,师兄知道你的顾虑,但宗门养士八十年,师兄又怎么可以坐视那些蠹虫戕害宗门而不顾呢?”
郭传志说完,向着杨景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师兄!小心我师徒一脉中寿元将尽的金丹修士!”
杨景对着他的背影喊道,看着郭传志挥手示意知道了的背影,心中升起一丝颓然。
他的修为还是太低,权势还是不够大。
“你似乎很担心郭传志。”
左丘凤趴在了庭院的石桌之上,一双凤目向上,好奇的看向杨景。
“若是我,没有结婴之前,根本不会去参合此事。”
杨景缓缓吐了一口气之后说道:
“太素剑宗斩妖殿殿主,不论是修为,权势还是实力,都是六派元婴第一。他亲自下令彻查玄鲤会一案,却依旧只能查出一些筑基修为的小角色,我六派之中,即将寿尽的元婴难道就只有左丘慧真君一人么?”
斩妖殿毕竟不是吃素的,杨景揣测说不定斩妖殿殿主都已经有了怀疑的名单。毕竟只要围绕那些寿元将近,却突然延寿成功的元婴调查即可。
只是动元婴修士的代价实在太大了。且这些元婴修士只是畏死,并非当真要与妖物合作,动摇六派统治。
世事便是这样,这里妥协一点,那里妥协一点,局面就此大坏。
杨景甚至能理解斩妖殿为何要放过那些为玄鲤会供应丹药的炼丹师。其一是培养一名丹师难得,其二也是面子上过不起,首恶逍遥法外,只是除些最底层的小喽啰,不是剑修的风格。
豺狼当道,安问狐狸。
左丘凤的身躯一僵,突然有些后怕,还好她只是心中怀疑,并未去调查些什么。
这么深的水,她一個金丹初期的修士都兜不住。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有多少人能够做到淡然处之,更何况是那些寿元绵长的高阶修士。”
杨景悠悠说道。
“你这小子,年齿不大,说话却是老气横秋的。郭传志他也非凡人,他一个小家族的庶子,虽天资平庸,却能一路过关斩将,晋级真传弟子,入总务殿,手上怎么可能会没有一点手腕?”
左丘凤安慰杨景道。
她白生生的手指捏着一根玉简,递向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