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小虎话音刚落。
我就感觉背后刮来一阵阴冷的风。
我在查拉左旗的时候,感受过西伯利亚寒流的威力,零下几十度的天,风刮在脸上,就如同刀割一般。
吐口唾沫,没等落地就成冰了。
上个厕所,不拿棍敲就容易冻上。
可是查拉左旗的冷,只是皮肉的冷。
现在我背后的这种感觉,是一股来自心底的寒意。
几乎将身体里的血液和求生的欲望,全都冻住了一般。
大嘴“唉呀妈呀”的大叫,显然他和姚小虎一样,看到了一切。
大嘴的胆子已经算是不小了,他都被吓成那样,棺中到底出来了什么,可想而知。
我极力的克制自己,让自己保持冷静。
我不能回头去看,我要带他们出去。
“大嘴!”
我大吼一声。
大嘴呆在原地,眼睛直勾勾的,显然是被吓傻了。
我扛起姚小虎,又喊了一句,“大嘴!”
这时,大嘴才打了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陈……陈大夫,那玩意就要……爬出来了……有三个乃子……”
“母猪还有八个呢,你还能去摸?快点的,你驮着我,我驮着小老虎,先把他送出去。”我说。
“啊?那咱俩怎么办?”
“能活一个是一个,不然一个都跑不了。”我想起姚小虎口中的十死无生,心中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
此时的大嘴,也看出我眼中的决绝。
他嘴里一边嘟囔着咒骂姚小虎,一边将我扛在肩上。
“陈叔叔……崔叔叔……”他第一次这样称呼我俩,“我对不起你俩,我……会为你们报仇的……”
“滚你娘个臭鸡蛋,你怎么知道我俩会死?咒我俩?妈的……”大嘴在最下面,还在呲牙咧嘴的骂着。
忽然,我只觉背后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一样。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透过衣服,刺进了我的毛孔。
“娘了个西皮,来的这么快。”
我知道是棺中的东西正在抓我。
我的时间不多了。
我仰起头,拼了最后一丝力气,将姚小虎举过头顶。
姚小虎抓住了洞口,一用力,翻了上去。
此时,我和大嘴力气全无,再也顶不住了。
身后那股力量轻轻一扯,就将我俩扯翻在地……
一切,就要结束了吗……
此时洞口之外,天色蒙亮,万里无云。
一颗耀眼的光点划破长空,向着更远更高的天空,飞驰而去。
在那道光点划过之后,东方破晓,红日初升。
一束阳光,顺着破洞,斜斜的照进了耳室。
身后阴冷的寒意,瞬间消失全无。
“这……?”
我失了煤油灯,这束光是耳室中唯一的光源。
我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洞开的柏木棺,却不见棺中的骇人尸骨。
“没了?”大嘴也有些不敢相信,“那东西就这么没了?被一束光,一下就照死了?”
我没有回答。
我觉得这事不会那么简单,毕竟大巴掌可是王十八都降服不了的邪祟,如果真用一道阳光就消灭了,王十八为何还要用人皮偶封它一个甲子?
难道是……
国运龙兴?
王十八口中的国运龙兴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仍不明其意。
我和大嘴捡回一条性命,一秒都不想在流沙蒲团墓中逗留。
我俩搬来棺盖,取出层遗之后,再将棺盖斜倚在墓墙上,顺着坡度爬回了地面。
大嘴上去第一件事,不是庆幸自己从十死无生之局中捡回性命。
而是一把抓过姚小虎,对着他的屁股,啪啪啪一顿乱扇。
姚小虎此时也不喊疼,也不求饶,唯有无声热泪……
……
我们三人狼狈不堪的走在回盟的路上。
一辆海狮牌面包车迎着我们,疾驰而过,差点撞到了最外面的大嘴。
要是以前,大嘴不是大骂,就是丢石头去砸。
但这次他头都没抬,显然是累的几乎虚脱。
好不容易走到了五七干校门口,就看到那里围了一群人。
人人兴高采烈,欢聚雀跃。
“大早上的,真有精神啊。”大嘴无力的嘟囔了一句。
我也没劲儿去看他们在干什么,只想要跟着姚小虎转过土路,到他家里歇歇。
这时,人群中跑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他手里拿着报纸,兴奋的塞到我手里,说:“同志,快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