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休睡到半夜,突然听到营帐外人声鼎沸,喊杀声震耳欲聋,慌得连忙爬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孙礼!王凌!”
孙礼连滚带爬地跑进了营帐:“大将军,大事不好了!”
“发生什么事了?”
孙礼结结巴巴地说道:“营中…炸营了!”
曹休当时就懵了,呆愣着看着孙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炸营,他身为军中主帅,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炸营又称营啸,是军中士卒半夜受惊而引起全军骚动,自乱阵脚。一旦军队发生炸营之事,轻则混乱难驭,重则全军覆没啊!
“那…影响至何处了?速将未曾深陷的兵马调拨出来!”曹休连忙爬起穿衣,招呼着孙礼处理。
孙礼无奈地看着曹休:“全军皆是如此…眼下,只有您的亲随卫队不受影响。”
“八九万人…全炸营了?”曹休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大将军,如何是好啊?”孙礼颇为绝望。
曹休原地站了片刻,然后一把抓住了自己的佩剑:“随我来!”
二人来到了帐外,王凌正统帅着曹休的亲随卫队结阵列在营前,人人惊恐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无数魏军士卒各自拿起刀枪,就在营中疯狂砍杀了起来,甚至有的人在砍杀了自己对战的目标之后,仍旧蹲在地上,用手中兵器疯狂地屠戮着尸体,大有要将昔日袍泽剁成肉泥的架势。
甚至有的人,没有兵器,就抓起火把、铜盆、木桩,有什么拿什么,实在找不到的就冲上去用手扯,用牙咬,状若疯癫。目标也没有固定人选,几乎是看到谁就攻击谁,哪怕白天和吴军厮杀也没有这股疯狂的狠厉之劲。
与其说这是一支军队,倒不如说这是一群野兽,一群彻头彻尾的野兽。
曹休默默咽了一口唾沫,如果只是数百人,哪怕上千人他还会想着去制止一番,但是现在,全军上万人马皆是如此,他如何制止?
“卫队,向北开路,撤出大营…”曹休失魂落魄地下令,任由孙礼手忙脚乱地替他穿上盔甲。
简单准备一番后,曹休就在卫队的保护下,从自家军营中,向北突围。
……
山上,廖立举起火把没等太久,就见自己率领的那五千吴军兵卒赶回了。
“尔等回来如此之速?”廖立颇为惊讶地询问,随即又沉声说道:“莫非你们没去夜袭?”
领头的校尉回答:“廖先生,我们去了,可…我们刚大喊着冲到营门边,就听见了魏军大营里各处都发出了嘶吼,吓得我等不敢深入,便等在门外。”
“然后呢?”廖立急忙追问道。
“然后,就看见那些魏军士卒在自相残杀,杀得可凶了!比和我们厮杀的时候还要狠!”
“是啊!廖先生,我还看见有人在用牙咬别人的战靴,牙都磕掉了还在咬…着实吓人…”
“你那算什么,我还看见…不能说不能说,他们肯定是招惹到什么凶神了才会这样的!”
听着众人言之凿凿的回答,廖立的脸上慢慢露出了笑意:“哈哈哈哈,他们这定是炸营了!魏军休矣啊!”
“炸营?什么是炸营啊?”诸多吴军士卒不解,好奇地互相询问道。
吴军校尉倒是听说过一点,不过现在也没空向众人解释,拱手问向廖立:“廖先生,那现在该怎么办?”
廖立俯瞰着山下的魏军大营,厮杀声依旧不绝于耳,笑道:“现在嘛…这里自然是等陆郎来成就大功了!尔等随我速速下山,赶去夹石,让那曹休插翅难飞!”
……
“什么?魏军在自相残杀?”陆逊吃了一惊,这是他怎么也没预料到的。
全琮、朱桓等人正在大营中,和陆逊商议着明日作战计划,众人听到探子汇报,都十分惊讶。
全琮最先反应过来:“大将军,莫非…魏军兵变了?”
朱桓笑道:“曹休此来,大军皆他自己亲自指挥,随行者不过那琅琊太守孙礼而已。那孙礼纵有兵变的心思,如何能抗衡曹休?”
陆逊猛地站起,重重地一拳砸在了桌案上:“好!魏军营啸,此乃天赐良机!”
朱桓先是一愣,随后最先反应过来,欣喜道:“大都督,速速发兵!大破曹休只在今夜!”
“传令,速速点起所有兵马,随我赶赴石亭!”
待吴军赶到石亭之后,魏军大营中厮杀还在继续,陆逊顾不上许多,连忙下令进击。
吴军士卒们结阵而入,盾在前,枪在后,一一剿杀着大营中还幸存的魏军人马。
魏军此时早已都陷入了疯癫状态,人人都只顾着砍杀距离最近的目标,根本无人有心去抵抗吴军,即便有些人杀到了吴军面前,也根本不是队列整齐,进退有序的吴军对手。
一夜剿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