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汉军的大帅,倒是个极狠心的人。”
鲁达听罢张角讲述,冷冷说道。
裴元绍一愣:“此人乃是当世有名的大儒。”
“大儒?”
鲁达又是冷笑,不屑道:“当朝皇帝卖官鬻爵,似那些买官的,便如做买卖的一般,定是要将本生利的,那么利自何处?还不是盘剥百姓,吮血吸髓!此乃天下生乱之本,他若是真大儒,如何不加劝谏?”
裴元绍小心翼翼道:“或许劝了,皇帝不听,亦未可知。”
鲁达大笑道:“着啊!当年孔夫子周游列国,道不能行则去,卢植那厮既是大儒,道不能行,为何不去?洒家都看得出,你等百姓起义不过是标,彼等卖官鬻爵才是祸源根本,这厮既是大儒,难道不知?这撮鸟治标不治本也便罢了,偏又格外心狠,不由令洒家恨他!”
卢植此人,名播天下,如今虽然为敌,黄巾中高层对他却不失敬意。
闻听鲁达此言,众人大为讶异,李大目嚷道:“鲁神将又如何看出此人心狠来?”
鲁达冷冷道:“你等起义人数虽多,但是不修兵甲、不习战阵,不过乌合之众。若换洒家领官兵征讨,直以大军分股围合,亲率精锐趁夜奇袭,先诛你等首恶以震人心,然后便请朝廷拿出田地来,安置余党,朝廷若舍不得,好歹也拿出些山野荒地来,数年免征赋税,令这些人开荒求活,他得活路,自然安心复为良民。”
张角蜡黄的脸色不由发白:“若是那般,我等早成枯骨……”
鲁达不理会他,继续说道:“然而卢植此人,却是存心将十余万人尽数杀绝!这岂不是心狠?从张老道起兵的,如你等这些将领,或是凭着力气本事,想谋飞黄腾达,杀便杀了,其余大多数人,不过是为求活命的穷汉,何其可怜?稍有人心者,亦不忍杀之,因此洒家说这厮心狠。”
李大目不解道:“可……鲁神将怎么便能断定卢植正是这般心思?”
张牛角却已听得明白,大声道:“鲁神将的意思是,凭我们的本事,官兵打破城子并不为难,为何还要筑长壕围困我等?必是要待他造齐了攻城器械,四面齐打,让我满城人一个都逃不脱,只能任他斩尽杀绝。”
张角把九节杖狠狠一撴,怒喝道:“贫道只道他围而不攻,是要慢我军心,然后一举击破,以减官兵伤亡,原来他竟是存了这番歹毒心肠,要将我十万教众尽灭于此!”
裴元绍几人面色都不由发白,张牛角道:“休怕休怕,他这毒心,黄天也不肯容,因此不是让鲁神将下界来么?鲁神将觑破他用意,必有破法。”
众人都瞪眼看向鲁达,眼神灼灼,只盼他给個良策。
鲁达皱眉道:“洒家是个粗鲁人,只知上阵杀敌,你们让我献计,却不是洒家所长。哎,要是天机星在此,想必倒有计谋,那哥哥是个最爱读书的,人都称他‘智多星’,最善揣测人家肚肠,然后用计……”
想到吴用用计方略,鲁达忽然一拍大腿,喜道:“有了!洒家忽然想到,若是天机星在此,定然会从根底上做文章!”
张角隐隐似有所悟,连忙追问:“什么根底?卢植的根底?”
鲁达点头道:“不错,此人为何能作北中郎将,统帅大军?那是皇帝的任命,皇帝的信重,便是他的根底!然而这皇帝的肚肠如何?只看他卖官鬻爵一条,便可断定是个没远见、只看眼前的,说不定还是个急性子。”
张牛角求知心旺盛:“这又是怎么断定的?”
张角却是反应过来:“他堂堂皇帝,只消把国家治理好了,政通人和,百姓乐业,何愁没钱?偏偏要卖官鬻爵这般竭泽而渔的勾当,若不是短见、急性,何以至此?”
鲁达笑道:“张老道说得不错,这个皇帝这般性子,想必恨不得卢植一日便扫平了你等,但是卢植如今围而不攻,皇帝若是知道,岂有不怒的?这等短视之辈,说不定便要临阵换将,那时他军心必然生乱,趁他将不知兵、兵不知将,便是我们反击之时!”
“釜底抽薪!好计策呀!”
张角激动的连连敲击竹杖,其他几将也是满脸拜服神色,都叫道:“不愧是神将!端的神机妙算!”
鲁达此人,原本便极有智慧,看似粗鲁,其实极知进退,只是多数时候习惯了以力压人,懒得动脑子。
此刻黄巾实在势弱,他不由怀念起吴用来,想着吴用擅长揣测人心然后定计,顺着这个思路一想,果然想出一条计策来。
眼见众人激动,鲁达却是笑容一敛,摆手道:“休要得意太早,若要行这一条计策,还有两桩事,不可不备。”
张角众人,先见鲁达之勇,此刻又见他计谋,无不心悦诚服,听他这般说话,都不敢轻视,张角当即问道:“是哪两桩事?”
鲁达道:“第一桩事,是要有个伶俐能干、能言会道的,带些值钱的珍宝潜往京师,打听和那卢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