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
因此……
接下来范仲淹便尝试着问道:“臣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赵昕便道:“你问。”
范仲淹道:“豫王殿下即便是留在朝堂之上,一样可以锻炼自己的能力,为何官家一定要给豫王殿下一个封国?”
赵昕便道:“其实……这是我让爹爹给我这样做的。”
范仲淹:“……”
见范仲淹疑惑地看着自己。
赵昕便道:“从别人那里继承一个国家,哪有自己亲手建立一个国家,来得有意思?何况,爹爹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驾崩呢。万一我去世了,他都没驾崩呢?”
范仲淹也是被他这样的话,给弄得哑口无言。
这像是官家驾崩这种话,是可以随便说出口的么?
不过从这也是可以看得出来,豫王殿下是一个十分有个性的人。
他从不走正常人走的路。
范仲淹便道:“可豫王殿下的这个国家,据说什么东西,都要跟大宋不一样。”
赵昕便道:“怎么,你觉得有问题?”
范仲淹:“那难道不会导致出现问题?”
赵昕:“什么问题?”
范仲淹也说不太清楚,只能是稍稍地举例道:“比如说,若是豫王殿下的封国不对百姓征收盐税,而大宋是对盐征收重税的,那……一些人会不会以此牟利?而其他人,又会不会有意见?”
赵昕便道:“谁会有意见?是范仲淹你吗?”
范仲淹便道:“除许昌、南阳以外的天下百姓。这会不会造成不公?”
赵昕也是道:“那如果我其实是苛以重税,甚至是比大宋目前的还要重,那你,又会不会觉得不公?”
范仲淹便道:“这……那臣便会替许昌、南阳的百姓鸣不公。”
赵昕:“那你这算不算看不得别人好?”
范仲淹:“臣只是以为,既然都是官家的子民,那就应该一视同仁才是。”
赵昕便道:“那你怎么不把你的俸禄,跟其他百姓一视同仁?凭什么你能拿那么多俸禄,别人就不行,凭什么你能当官,别人也不行?”
范仲淹:“……”
“可臣所做之事,其他人未必做得了。”
“而且,臣是通过科举考上来的。”
赵昕便道:“你都说了,你是通过科举考上来的,那万一当官不考科举呢?而且,凭什么当官就一定是要考科举?考武举不行?”
范仲淹便道:“可治国,需要的就是科举相关的知识。而武举,也不能说不行,只是,武人粗鄙,说不定会在朝堂上打起来。五代十国的武人治国是什么样,殿下想必知道一些。”
赵昕便道:“可我看你们治国,也不太行,朝堂上多少混吃等死的,不都是像你这样,考科举考上去的。这些人祸国殃民,又何尝比武人少。”
“近些年来,大宋各地叛变不断,不就是你们这些考科举的,给治理出来的?”
范仲淹道:“可这总比武人治国,动不动就杀人要强。”
赵昕便道:“你这解释还是没有办法说服我,而且……你凭什么能拿比普通百姓,即便是忙碌几年,几十年,都无法赚到的钱当俸禄?你能领那么多俸禄的依据是什么?你领这么多的俸禄,对天下百姓而言,就一定是公平的?白居易都说了,吏禄三百石,岁晏有余粮,念此私自愧,尽日不能忘,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又是不是公平?你是怎么能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些俸禄的?大宋一名宰执一个月的俸禄”
范仲淹想了想,也无话可说。
不过后面又道:“可我至少还是给朝廷做了一点实事的。而许昌、南阳的百姓,则无须做任何事。”
赵昕便道:“怎么能说他们没有做任何事,他们得配合我进行立国,而且承担一切在这个过程中,有可能要面临的风险。比如说,万一我其实是一名昏君,那他们可就有苦日子要过了。”
范仲淹:“……”
范仲淹心想,你说这句话出来,你自己信么?
至少……
范仲淹不这么认为。
如果赵昕真的是一名昏君,那赵昕是不会去管百姓的死活的,更不会像如今这样,出来询问百姓的意见。
赵昕最后也是道:“吵架伤感情,以后,公不公平的事,就别提了,尤其是在朝堂之上。你们只要不反对我做事,就是对天下百姓最大的公平。”